薛拂给下河摸鱼弄得浑身湿透的小姑娘披上自己的西装外套,然后强行打横抱起来塞到了车里,随之坐进来,“陈礼栀,回去再和你算账。”
小姑娘死活不肯撒手的一条活鱼疯狂挣扎着拍打尾巴,溅得座椅和人身上全是水珠子。
薛拂觉得自己应该让营养师给他配点降血压的膳食,免得年纪轻轻就被气成心肌梗塞。
陈礼栀随的是收养她的阿奶姓氏,刚带回来时薛拂问过她要不要更名改成生母姓,小姑娘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个名字也就继续沿用下来。
他不想在车上教训孩子,闭着眼睛消化怒火,结果越想越生气,没忍住重重拍了一下大腿,吐出一口浊气。
“小舅舅…”陈礼栀讨好地凑过来,漂亮的圆圆眼睛和野生小鹿一般澄澈。她虽然调皮,却也能感觉到谁是真心想对她好,至少面前这个年轻男人比她所谓的父亲有着更多善意。
薛拂原本有些心软,孩子小不懂事也正常。正想摸摸她的脑袋,看到头发里竖着一根水草,又擡手摁住了额头上气得一跳一跳的青筋。
他没带过孩子,家里这个岁数亲戚小孩也从没有如此熊的,或者说没有敢在他面前这幺熊的。
薛拂在接回陈礼栀的三个月里怒翻二十本育儿指南,依然找不到解决方法。
“好了,这条鱼给管家拿去池子里养着。你现在,立刻去洗澡换衣服,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薛拂有些咬牙切齿地保持着平稳语调,他怕自己一开口就要从任何一件事开始发火。
陈礼栀预感大事不妙,迅速溜回了自己房间。薛拂重重叹了口气,将湿透的外套搁在一边,坐在沙发上和陈礼栀的阿奶打电话交流沟通。
亲身体验后,薛拂才知道陈阿奶所言非虚。陈礼栀这小混蛋吃硬不吃软,每次犯完错不好好收拾,下次还能蹬鼻子上脸翻上天去。
小姑娘磨叽了一个小时还没出来,薛拂上楼敲门,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就探了出来,怯生生唤他舅舅。
“洗好澡了?过来。”薛拂站在沙发前面,小姑娘慢慢地挪了过去坐下。
“首先,陈礼栀,我们慢慢来理一下今天你干的坏事。第一,不应该在野外随便下水,无论是游泳还是抓鱼。”薛拂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勉强保持心平气和地继续说。“柳溪公园每年都会淹死不止一个人,要游泳可以在家里的泳池游,要抓鱼可以给你挖一个池子养,不要让我担心。”
“这次没出事下次不一定不出事,把手伸出来。”
小姑娘立刻眼泪汪汪扑过来抱住他的腰,“小舅舅,我再也不敢了,明天还要写字和弹琴,能不能不要打手呜呜…”
都说外甥肖舅,薛拂看着陈礼栀和自己相似的眉眼,又有些心软。“好,那我们继续谈谈,为什幺今天上课到一半就自己请假跑出去?不可以对我撒谎,不喜欢今天的课程和老师也直接告诉我,没有关系。”
他耐心安抚引导,小姑娘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出实话,“有一个女孩子…前几天约定和我在柳溪公园玩,阿奶说过人承诺了就要做到,我请了假过去,但是来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我就跑掉了。”
薛拂警铃大作,又气又急,拿着陈礼栀的手机看完聊天记录,立刻叫人去查对方的身份信息。
他交代完一通事情看到陈礼栀委屈巴巴跟在身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跪在床上,去。”他厉声道,“今天不教训你是不行了。”陈礼栀看薛拂打了无数个电话,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老老实实地照着以前挨揍的姿势跪趴好撅起了屁股。
“以后知不知道不能和陌生人随便见面?”薛拂说一句话就落下一个巴掌,没一会陈礼栀就哭得凄凄惨惨,“知道了!知道了…小舅舅…呜呜小舅舅…真的很痛、不要打了呜呜…”
“不要塌腰,不准用手捂着屁股,跪好,好好数,数错了重新来。”薛拂的掌心也红了一片,依然冷冷地命令她。
“是…小舅舅呜…打完这十下就不打了好不好…”
“先打完再说。”
“一…二……十…”陈礼栀小脸哭得通红,可怜兮兮地脱力趴在床上,“小舅舅…我知道我做错了,那个人好可怕…我再也不敢这幺做了…”
她低低地说话,“小舅舅,我、我很孤单…在这里没有人陪我玩,呜…你可不可以多、多陪陪我…”
薛拂心神大震,将一抽一抽喘不过气的小姑娘抱在怀里,慢慢地给她擦眼泪,又拿来消肿的药一点点为陈礼栀涂上,一边低声道歉,“是我没想到这些…以后有什幺事及时告诉小舅舅,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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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宝成年后再炖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