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马儿系在树旁,背篓丢在一边,小雀儿与陆行躺在地上晒太阳,看云舒云卷,看雁过无痕。
“阿行,上回那只雁儿,被你吃了吗?”看着成群结队飞过的大雁,小雀儿侧头看向与她并肩躺下的陆行。
陆行摇头,那是他们之间交换的信物,他怎幺能吃?
“梁大夫医术高明,硬是给救活了,我把它放生了。”陆行擡起手去描摹大雁们飞过的路径,也不知那孤雁有没有寻到自己的伴侣,“也许它就在刚飞过的那队大雁中吧。”
小雀儿不理解,“诶?那还不如让我去换钱了...”
“你可知大雁为何被称为忠贞之鸟?”陆行侧头去看身旁的小雀儿。
小雀儿也转头去看他,与陆行四目相对,“为什幺?”
“因为大雁一生只有一个伴侣,若伴侣不幸死去,那它就会选择殉情或者孤独终老。”陆行对小雀儿笑了笑,为她拂去头发上的杂草,“所以,下聘的时候人们都喜欢用大雁,可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因为人可以喜欢上很多人啊。”小雀儿突然冒出一句,“就像我,以前喜欢远子哥,现在又稀罕你,以后说不定还会和别人一起走,只要开心的话,喜欢很多人也没什幺啊。”
陆行的自信又被小雀儿打击到了,她还是太小了,就算分得清男女之情,一颗心也没有定下来。
“那你就不想和我一直一直在一起吗?”陆行挽住小雀儿的手,不让她有任何动摇。
“一直在一起吗?”小雀儿从未想过这种事,她还想去很多地方,遇见很多人。
见小雀儿犹豫了,陆行忙又补充道:“嗯,就我和你两个人。你知道我是从外面来的,去过很多很多地方,你想去哪里我都能陪你,这样不好吗?”
听到这些,小雀儿自然很心动,“好像还不错…”
“那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陆行将指头伸进小雀儿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握。
陆行还沉浸在短暂的喜悦中,脑中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那回宫的事呢?在这里儿女情长,全然不顾宫中的父皇母后了吗?
“我该回去了。”小雀儿的声音也给陆行泼了一盆冷水,是啊,她是偷偷跑来见他的,自己始终是天龙寨的局外人,他们的关系也见不得光。
现实总没有想象来得美好,陆行看着小雀儿坐起身子,一直没有放开她的手。
“你还会再来见我吗?”陆行对小雀儿的指望,瞬间又降到了只要见面就好。
小雀儿不知道陆行心里想了这幺多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会啊,你不是说教我认字吗?说话要算数啊!”
说到认字,陆行又想起他那失败的讲堂,无奈苦笑一声,“你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吗?”
“我记得的!你先放开我,马上写给你看看!”小雀儿拍了胸脯保证,说得煞有其事。
小雀儿说是会写,其实是用画画出来的字,拿树枝一下又下地扫过草地,“黄雀”二字倒还真给她画出来了。
陆行当然不能说她不好,接过她手里的树枝,在一旁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景珩”,然后指鹿为马道:“这是我的名字,陆行,记住了吗?”
“记不住,你要给我写在纸上。”小雀儿摇头,她都是天天看陆行上回给自己的纸条才会写自己名字的,只看这一眼怎幺能记得住?
陆行这才意识到自己写了真名,于是忙用树枝拂去笔画,“下回来找我,再给你写吧。”
“好了好了,我真该走了,晚回去阿娘又该骂我了!”小雀儿是有正事在身的,现在耽搁久了,一会回去又得迟了。
“嗯。”陆行也不强留她,他也不是等不来,循序渐进就循序渐进吧。
不过,等到小雀儿坐在马背上回头看他的时候,陆行还是忍不住跟住她走了一段,戏文里唱的十八相送,他算是身体力行了。
“阿行,你还要跟着吗?”小雀儿本欲手执长鞭加速,却不想陆行一直跟在马侧。
“要记得想我。”陆行擡眼去看她,摸了摸马背道。
许是没有听到小雀儿的答复,陆行又要她用行动来证明今日的一切都是真的,“再亲我一下…”
急着想走的小雀儿,没法拒绝陆行的要求,遂勒住马低下头来亲他,这回是在他的眉心碰了碰。
陆行这才满意,不过又厚脸皮地回吻她,按住她头直接复上了她的唇,“下回要这样亲,学会了吗?”
小雀儿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咬了咬唇瓣,不认输地亲回去,还直接磕到了他的牙 ,“学会了!”
手还没松开小雀儿的头,陆行顾不上疼,张嘴回应了她,勾得她牙关失守,与他唇舌交缠。
“唔,唔唔…”坐在马背上弯腰本就不易,小雀儿给陆行一通乱亲,差点没整个人摔下来。
差不多该打住了,陆行大约默念了十几回这句话,才终于松开嘴,然后笑着看嘴边的银丝断开,“要这样……”
“干嘛,干嘛这样…”小雀儿红了脸,不懂亲吻为何要吃人家的口水,下意识咂吧砸吧嘴。
“你在做什幺?”陆行一脸不解。
小雀儿没敢去看陆行,“尝尝,不,回味一下你的味道…也,也不好吃啊…”
听到这里,厚脸皮的陆行也红了脸,回味起了小雀儿的味道,“是,是甜的。”
小雀儿摇头,复又咂嘴道:“明明,明明是烤兔肉的味道。”
“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吧!”再这幺胡搅蛮缠下去,陆行可真怕自己把小雀儿拽下来做些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