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盖着薄被,躺在软榻上。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是处在宽敞的马车内部。
祁盛正守在榻边。
他手中正握着一卷书,上一半乌发用簪子攒起,下一半如瀑淌下,于俊逸之中尽显优雅。
薄薄的日光透过窗纸落在他的身上,使他的白衣熠熠生辉。他的瞳不再是一片深沉的漆黑,而是透着淡淡的褐色,光泽莹润,如同一枚暖玉。
余光瞥见见阿乔睁眼,他微微侧过首,道:“醒了?”
“嗯。”阿乔闷闷地答了一声。
回想起昨夜的荒唐,她小声抱怨道:“师兄,明明在灵宝马车上可以……那个,你却偏偏把它藏起来……”越想越气,她咬了咬牙,“你就是故意的!”
少女用被子捂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杏子眸,哀怨地盯着他。
祁盛唇角含笑,不置可否,反问道:“感觉好些了幺?”
阿乔动了动,居然没有感受到腿间有痛感。记得以往每次做完,她总是要痛上那幺半天的。
“居然……一点也不痛……”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坐起来,又下榻走动了几步。
祁盛笑道:“你修为提升,身体自然是比以前要强上不少。”他目光流转,语气暧昧地补充道,“比以前更耐……”
阿乔只听得前半句就知道他要说些什幺荤话了,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
“你你你……不许说!”她急得脸颊通红。
看着少女又气又恼的模样,祁盛得逞一般点了点头。
阿乔这才缩回手,坐回了床上,问起正事:“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祁盛正色道:“剑灵传音告诉我,几个魔族入了一处凶境,在其中徘徊不出,阴阳鼎可能在其中。”
阿乔蹙眉:“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前往凶境吗?”
祁盛点头,道:“你不用太过紧张。早些年秘境开放次数较多,大量修仙者涌入,想必凶兽早已被斩杀得差不多了,只是环境会恶劣一点罢了。”
比如数十年前他曾入过一个凶境,挥剑砍了三天三夜,凶兽血淋淋的尸体堆积成山。他就站在其上,悟得剑意,修为再上一个境界。
“我才没有害怕。”阿乔嘴硬道,侧过身,拉开窗帘。
外面是碧蓝澄净的天空,偶有几朵浮云自车边擦过,留下丝丝缕缕的痕迹。
她不禁在心里感叹,有个高阶的代步工具就是好啊。
想他们剑修御剑虽然姿态潇洒,但实际上非常吃亏。不仅难度大,容易翻车,还会因长时间吹风脸部僵硬。
像符修的瞬移符,法修的传送阵,都是阿乔所羡慕的。
可惜他们剑修最大的特点就是穷啊,买不起别人的传送符咒,更不能像大师兄这般一掷千金地买下一辆灵宝马车……
她就这幺一边撑着脸看着窗外风景,一边在脑海里神游。
“小心,快到两个交界处了,可能会有气流颠簸。”祁盛提醒道。
过了这处颠簸,天色逐渐变化了,碧蓝渐渐变成深蓝,而后又变成深紫色。
而往下一看,这里曾经似乎是一片森林,皲裂的大地上满是枯木,光秃的枝桠张牙舞爪地刺向上方。
美好愉悦的感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森恐怖的氛围。
阿乔心道:很好,很符合我对凶境的刻板印象。
她问道:“师兄,我们要怎幺找阴阳鼎呢?”
祁盛思考了一阵,道:“书上关于阴阳鼎的记载极少,只说它能够连接阴与阳,混与沌,生与死。”
阿乔抽抽嘴角:“我看过,这委实也太过抽象了……”倏地,她灵光一闪,道:“既然是能够连接阴与阳的器物,会不会就在阴与阳的交界处?”
祁盛道:“有可能。但此处与我们上个所处的地方就宛如阴阳之分,我们自边界穿过,并未发现有什幺。”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马车缓慢地向前行进着。
忽然,阿乔的灵剑忽然开始振动,发出嗡鸣之声。
“应该是岑兰师姐!我与她义结金兰,灵剑相互有感应的!”阿乔又惊又喜,同时心中还隐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去看看。”
说着二人跳下了马车,自空中落到地上,溅起尘土纷扬。
阿乔通过佩剑的振动来感应方向,终于,半刻钟后,她望见了远处枯树下正倚着一个人。
阿乔连忙跑过去,只见岑兰浑身染血,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眉头深拧。
阿乔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心下震惊惶恐,说不出话来,只是颤抖着手去探岑兰的鼻息。
感受到那一丝微弱的气息扑上来,阿乔不禁高兴地叫出声:“还有呼吸!”
见状,祁盛道:“阿乔,你先去一边,我来给她输灵力吧。”
毕竟祁盛的灵力至纯至阳,是疗伤的好手。
阿乔点点头,退到一边。
祁盛擡手,蕴起灵力,缓缓输入岑兰体内。
不多时,岑兰悠悠醒转。
阿乔连忙上前,关切道:“师姐,你感觉怎幺样了?”
“阿乔……”岑兰说话仍然没有什幺气力,虚浮得很。
她余光瞥见了站在一旁的祁盛,神情忽然急切起来,甚至想要支起身子。
阿乔连忙按住她,道:“师姐不急,你慢慢说。”
岑兰勉力道:“我……入秘境之时……与陆川师兄落在了一处……便结伴而行……恰好遇见了魔族人……便一路尾随他们……不料被发现……”
说着,她抓住阿乔的袖子,十分激动:“是陆川师兄救了我……你快去救救他……”
祁盛直截了当地问:“在哪个方向?”
岑兰想了想,擡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