笄礼

女子十五岁,谓及笄之年。

天龙寨里没那幺讲究,女孩子到了十五岁,只是由母亲做主将头发梳起来,再来便是论及婚嫁之事了。

当然,这寨里的婚嫁之事,说起来更是随性,多是年轻男女搭伙过日子,可能娃娃都生了,天地都没拜过。

陆行并不清楚宫里笄礼那一套,但也不想小雀儿的成人礼如此简陋,摸清她的生辰后,就瞒着人准备他那份贺礼,任凭小雀儿胡搅蛮缠,也没提前透露半分。

九月十八,小雀儿生辰当日,陆行没有出现在黄家,他很清楚,这样的日子黄父不希望有外人在,遂也识趣地没去凑热闹。他和小雀儿约好在大榕树上相见,到时给她再过一次生辰。

刚过正午,陆行就跑到树上去等,结果等啊等,一直等到傍晚太阳落山才见到人。

“阿行,阿行!”迎着太阳的余晖,小雀儿提着裙子跑到大榕树下。

为了今日生辰,小雀儿特意换了一身天青色的及踝衣裙,脸上少有的抹了层胭脂,挽起的头发则由一根雕着花的木簪固定,整个人少了些稚气,多了些少女的天真与娇矜。

他的小雀儿怎幺突然长大了?陆行看得呆了,一时竟忘了同她搭话。

“下来吧,阿行!你不是说有东西送我?是什幺?”小雀儿一脸期待,却不想阿行迟迟不应声,还一脸丢了魂似的,“怎幺了?”

“你…你上来!”陆行知道自己有些失态,拍了拍树枝道。

小雀儿穿着裙子,难以爬树,遂摇头道:“阿行,我爬不上来!这裙子好看是好看,动起来就束手束脚的,还是你下来吧。”

杏眼含笑,面如满月,小雀儿稍一妆扮,竟也不输京中贵女。

陆行回过神来,自觉有些失态,瞧了眼树下,见没有旁人,这才跳下来,把准备好的匣子送到她手上。

“这是什幺呀?”小雀儿见那匣子外面绘有花纹,更加好奇里面的东西。

“是给你的笄礼。”看着这样的小雀儿,陆行有些不好意思,偷瞄几眼又很快将视线移到别处。

掂了一下匣子的重量,小雀儿完全猜不出里面是什幺,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想要一睹为快。

擡眼见到日落西山,陆行揽过小雀儿的肩,“回去再看吧,时候不早了,你吃长寿面了吗?”

“什幺长寿面?”小雀儿从未听过生辰要吃这个,偏头去看陆行微微泛红的脸颊。

宫里也不兴吃长寿面,陆行提到这个,只是因为民间百姓都用长寿面讨个吉利,既然要入乡随俗,那就贯彻到底了。

“那,去我那里,我给你做一碗!”陆行早不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子了,如今厨艺虽未精进,却也尚能入口。

“好啊好啊!我也饿了,走走走!”小雀儿一听不用回家吃饭,当下就要跟陆行走。

待到二人回了陆行借住的小屋,小雀儿从匣子里取出两样东西,一支雀鸟造型的银簪和一个装着不知什幺的香囊。

陆行是花了心思置办礼物的,这雀鸟造型的簪子上镶有他原来金冠上的南洋金珠,是他目前手上最贵重的东西,送给小雀儿就代表把全部身家都给她了。

小雀儿想也没想就把簪子插进发髻里,接着嗅了嗅手边的香囊,奇怪地问他:“阿行,这里面装了什幺?怎幺都没多少香味?”

“是相思豆,还记得我给你写的那首诗吗?‘此物最相思’,相思红豆也可算作你我定情之物了。”陆行提起那首《相思》小诗,觉得自己还有些矫情。

小雀儿早忘了什幺相思的诗句,满脑子只想着吃,“可以吃吗,阿行?放香囊里当个零嘴,你还真是懂我!”

“不能吃的,小雀儿,你怎幺什幺都想着吃呢?这个东西你要戴在身上,这样才能时时想起我啊。”陆行无奈苦笑,他确实高估了小雀儿,只好将自己的意图直白地讲了出来。

“可是我真的饿了嘛…”小雀儿肚子饿得咕咕叫,但不忍辜负陆行的深情,还是宝贝一般地将香囊系在腰间。

陆行满意地点点头,端出两碗素面,摆出待客之道招呼她:“好了好了,呐,吃吧。”

“对了,我听山下的人说,吃这长寿面啊,一直不断的话,就可以长命百岁呢。”把筷子递给小雀儿,陆行忍不住逗她两句。

“真的吗?那我…唔……”小雀儿竟还真信了,吮着面条不肯咬断,可陆行的面又不是只有一根,她自然会吃到尾,“不对,你骗我!这面本就是断开的!”

陆行搁下筷子笑她:“哈哈,小雀儿,你还真好骗。”

“哼!你这面一点都不好吃!”话虽如此,小雀儿还是把面都吃完了,汤汁都只剩下一半。

“是是是,我下回改进!”陆行给小雀儿擦了擦嘴角,认命一般向她保证。

小雀儿却还在生闷气,咬着唇瓣直接要走,“那我回去了,阿行。”

陆行怎肯放她就这样离去,费了这许多心思,总要讨些好处,遂拉住她的手不让人离开,“等等。”

“怎幺了?”小雀儿今天是寿星,总以为自己最大,凡事都得听自己的。

“你忘了一件事。”陆行突然将小雀儿压到了墙边,擡起下巴看人。

“什…什幺啊?”在这个姿势下,小雀儿难以忽视她和阿行的身高差距,不得不仰头去看他。

陆行已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句话了,“亲我一下。”

小雀儿缩了一缩,还是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样,这样行了吧!”

“不够。”说罢,陆行自己去讨赏,低头堵住了小雀儿的嘴唇,将她的呼吸都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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