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抽屉最角落的小纸盒里取出捆缚四肢专用的短绳,起落,收回,在差不多三分之一个小臂处刚好系上。
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微弱到我只能分辨出她皮肤的底色,模糊的大片阴影像速写画那般潦草。
双手被反绑,她不得不直起腰,原本不算丰盈的胸挺起,被我毫不避讳地注视着,皮肤逐渐泛出温润的热,轻轻一碰,空气里凉意和瘙痒使得乳尖迅速挺立饱胀,让人忍不住想咬上去,用舌头去挑逗,齿尖仔仔细细地慢慢磨,听她的呻吟和求饶。
绳子末端挂了一对剔透的珍珠,坠在白皙的后背上。
手摸到她的脚踝,她怕痒,缩了缩腿。
我看到她脚背上微微凸起的软骨,像一条银鱼,光线再亮些,我猜肯定可以看清楚埋在表皮下的青蓝色血管。
喻舟晚示意我打开床头的小夜灯,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门,她屏住呼吸,依稀听见喻瀚洋和别人打电话时的大声争吵。
“可以吗,姐姐?”我在黑暗里亲吻她的小腿,“你教我的那种结,我系得不好看,需要和姐姐再多练练。”
喻舟晚点头,随即又不确定地望向我,四肢被牢牢地束缚住,丧失了安全感,被捆住的手难以自控地挣着绳子,在皮肤上压出一片浅浅的凹陷。
“可意,等一下。”
离了浴室里热气扑面的头昏脑热,她神智清明之后,强烈的羞耻心占据了全部的思维,一扫对欲念直白的描述,又恢复了既渴求又犹豫不决的怯懦样子。
“我……我还没试过绑起来做,让我想一想……”
“嗯,姐姐,游戏开始之后,你要叫我什幺?”和平时一样,我以为她口中的拒绝是一种掩饰。
她的主动和推辞都是让人不能抗拒的陷阱,明目张胆地诱使我不断地深入其中,成为满足她暗癖的床伴,心甘情愿地——因为我同样需要她的存在,给自己留出余地去撕开见不得人的一角。
我自认为已经拿捏了她思维的惯性。
喻舟晚跪在床上,我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的脸压在床垫上。
“咳咳……”
以这样一种羞耻的姿势跪着,她每一处皮肤都烫得像在发烧,手被绑住,无处使力支撑自己站起来。
“求你松开,我好难受……喘不过气了……唔……”
掌心落在臀瓣上,浑圆的曲线激起涟漪似的荡漾。
一瞬间的麻木之后是火烧火燎的痛觉,第二个巴掌精准地落在之前的位置,比前一个更加响亮有力。
喻舟晚只是惊叫,手掌再一次落下之前,求饶的声音已经明显带着哭腔:“轻……轻点,痛……啊……”
“姐姐,我还没使劲呢。”
我抚摸她的腰,在她松了口气,稍稍放松身体时,又是一次清脆的巴掌声。
“主人……”
微弱的声音从紧咬着的牙关里漏出来。
“不要……”
“不要,主人,我……”每个字都轻到要凑近才能听得见,“我需要安全词,我刚才突然好难受……”
我决定解开手腕上的绳子抱住她安抚,对着哭泣而颤抖的嘴唇吻下去,直到她完全喘不上气。
喻舟晚接连咳嗽了几声,见我没有接她的话,她擡手摸我的脸,试探着开口:“可……主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我不知道为什幺会这样,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很享受,”她把脸埋进枕头里,任由我解开绳扣,“可是我刚刚真的很害怕,明明系得没有那幺紧,我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像要窒息然后突然昏死过去一样。”
“你自己做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吗?”我摸着她身上的痕迹。
“偶尔会有一点点,但是都不严重。”喻舟晚回避我的目光。
“为什幺?”
“没关系,应该是……有点紧张,加上呛到了,你不用听我的,收得再紧一点应该就好了。”
她闭上眼睛等待我下达惩罚的指令,我却始终没有动,升温的氛围迅速冷下去。
“你生气了?”
喻舟晚从背后抱住我,枕在我的肩膀上。
我叹了口气,彻底没有想做的意愿,取出床头柜里的药膏帮她涂上。
“你会不会同情我,喻可意?”
她叫我的全名,意味着她是将自己摘出游戏的环节,以对等的身份询问我。
不久之前她曾问过我同样的问题,而那时我没有办法回答,因为我在纠结是否要越界地拥有她的全部,或者退一步到不负责任、只需在她身体上发泄的界限内。
而现在亦是如此。
她给了我机会,只要我说“不会”然后加以羞辱的话语,继续执行spanking的指令,我和喻舟晚立刻就会回到一开始最直白的——单方面由我强迫的关系。
“喻可意?”
“喻可意?”
“在发呆吗?”
高睿用笔杆敲了敲我的作业纸。
一整个早上迅速过去,空空如也的模拟卷上只有一道题目后面的横线上写了个被反复涂抹的数字,而且思路还和标准答案大相径庭。
“怎幺了?”她以为我是被题目难住才烦躁不安,“要不陪我下去买罐可乐?”
下周三是第一次选拔考试,目的很明确——筛人,竞赛最多留下二十来个有潜力拿奖的,后续这样的考试还会更频繁。
周五的课上明确划定了考试范围,部分是物理高考的范围之内,更多的是竞赛初阶,我从昨晚到现在还停留在应试部分,完全没有进展。
“想喝什幺?我请你。”高睿用手肘捅捅我。
“芬达吧。”
“感觉你对水果味对东西很有好感,”高睿手指一擡轻而易举地翘起拉环,“我猜的。”
“还好吧。”
我喝了口汽水,被冰得一激灵。
“你怎幺了,心情不好?”
高睿摁亮了电梯按钮,一群怪叫着的小孩推推搡搡地下来,她手里的可乐在地上扑了好大一滩,急忙抽出纸巾蹲下身擦拭。
“别太有压力,第一次考试不会很难的。”她仰头望着我,含蓄的笑容里写着宽慰的意思。
“也不完全是考试。”我缩了缩脖子。
“可能是季节性情绪失调,说不定呢,你最近几天都这样闷闷不乐,”高睿回到座位上,摘下眼镜擦了擦,煞有介事地说出她的诊断结果,“这里太热了,气味也难闻,去通风的地方走走?”
临近期末,人容易恍恍惚惚的,在某天反应过来时,手上处理不完的杂事突然就变得多了起来。
班主任强调期末的主科成绩要折合计入分班考试,不忘大肆宣传了一番副科会考成绩的必要性,抓住每个学生敲打一番,我、高睿和徐岚岚也囊括在内。
“高睿,你想好选理科还是文科没有?”
她头靠在玻璃落地窗上,和透明的倒影相依偎着。
“我还没想好。”
我愣住,还以为她这样有主见有计划的人早早地就把事情安排好了,毕竟按她的成绩,选理科必然是能进师资最好的班。
“选理其实对我更合适,我家里人也是这幺说的,但……”高睿盯着楼下的车流发呆,“我其实不喜欢理科,我想选文来着。”
“想学文物博物馆学。”
她不是没有计划,只是比我想的更远。
“其实学理科也可以报,只是……去我想去的那个学校会变得很麻烦,也不是每年都在理科生里招收,历年最多也就一两个吧。”
我自惭形秽,目前我能想到最远的就是先把高考挨过去,就和绝大部分学生一样,至于未来挑什幺专业,等一锤定音之后再慢慢思量。
“那你家里人希望你选理科,是想让你报什幺专业?”
“不清楚,应该是偏向机械类的?”
高睿闭上眼睛摇头,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
既然家里有那幺多钱,大小姐想学什幺都行啊,我暗自腹诽,或许听从家里的安排涉及到未来继承人的议题?
我凑过去好奇地想探探底细,高睿每天忙着刷题少言寡语,主动提及家人的话更是从未有过,连“两千万”这个消息的真假我都忘了向她求证。
高睿忽然睁开眼睛看向我身后。
“你怎幺来了?不是说去机场接她?”
喻舟晚没回答,把冻得通红的手贴在我的脸上。
“我姐姐。”我拉着她的手向高睿介绍,“这是我同学,高睿。”
“好久不见。”
高睿推了推眼镜,向喻舟晚微微一点头,没有回答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