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醒来时在一个山洞里。
很暗,潮湿并且阴冷,只有地上的鳞片反着幽暗的光。
那鳞片很大,比她的手掌还大,不知道是什幺巨兽身上脱落的。苏云抖着身子,捂住嘴,轻声慢步地走,想要偷偷溜出去。
这次选祭品,村里选到了她家。
爹说,这是她能弟弟做得最后一件事了,苏云求了好久,家里人没同意,怕她逃跑,便打晕了她。
再醒来时,苏云身上绑着巨石,擡着她的村民手一松,噗通一声,她便沉入了湖里。
湖水声咕噜咕噜的,灌入她的耳朵、嘴巴,也压得她睁不开眼睛,她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如今能活着,她只当自己捡回来一条命,父母给的性命已经全然还了回去,现今这条,才真真正正属于自己。
她借着那鳞片的微光,攥起一小缕头发,洞中有风,发丝向身旁飘去。如今是夏,山洞从入口出风,只要顺着风走,便能找到出口了。
走着走着,地上的不知名液体越来越多了。
苏云的鞋子早就不见了,许是之前泡在湖里的时候丢了,她光着脚,一步步踏在粘液上,像是踏入了一片沼泽,每一步都无比黏滑,难以着力。
她心中越发紧张起来,她看向手中的发丝,发丝向身前飘去,她抿了抿唇,在心中默默宽慰自己,如今的方向是正确的。
她向前一步,步伐艰涩,脚下似乎有什幺东西,缓缓向上爬,勾住了她的脚腕。
滑腻而柔软,像是蛇,也可能是藤蔓,缓慢而坚定地,一寸寸向上游走。等苏云蹲下身子,慌乱地拍打自己小腿时,那东西已经攀附到她的大腿根了,触手微微一用力,便把苏云拽到在地。
“啊——别过来——啊——”
无数藏匿在黑暗中的触手,一同探出。
四条粗壮的触手卷起她的四肢,让她张开身子,一个大字吊在空中,稍细一些的触手,纷纷在她身上游走。
“你就是吾的祭品?”
看不见说话的人,她只能感觉这声音很冷,离自己很远。
这就是邪神吗?她们村子一直供奉至今的,难道就是这个怪物吗?自己是要被吃掉了吗?自己刚得到新生,难道现在就要死了……不可以!绝对不行……她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神明大人,求您,放了我……别杀我,我可以每年,不,每天,每天都给您献上供奉的……”
看到求饶的苏云,沈承心中只觉得可笑,人类,总是有一些理所当然的想法,比如求饶了,就一定会获释,比如献上祭品,便一定会得到庇佑……可是,祂为什幺要按蝼蚁的想法做事呢。
神明,无需顾虑虫子们的意图。
祂享受着祭品绝望地求饶,给以虚假的求生希望,再一次次地,在那些祭品即将逃脱,将他们勒死,或者看他们刚踏出洞口,便被湖水铺天盖地地席卷、淹没。
他们眼中的光亮,一瞬间从无边的喜悦,跌落至不可置信,然后因为失去气息,而变得灰败,失去光泽。
猫捉老鼠般戏弄猎物,给沈承无尽的生命,带来微薄的乐趣。
如同以往,祂在祭品即将溺毙之时,伸出触手,碾碎捆绑在苏云身上的巨石,然后将人带到自己的山洞。
在求生欲的作用下,苏云勾住祂的触手,沈承甩了甩,没有甩开,如同湖中的水草,纤细单薄,又意外地坚韧,看起来……似乎可以活很久,或者说,祂衷心的希望,这次的祭品可以活得更久一点。
祂蛰伏在暗中观察着,期待着少女清醒来的第一反应,是慌乱,恐惧,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兴奋?
等苏云醒来时,沈承有些失落,祭品醒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直接逃跑,真莽撞,都没有好好观察周围的环境,警惕性低又脆弱,这种平平无奇的祭品,没意思,看样子只能再等几年,等下一次村里送来新的祭品了。
模板化地探出触手恐吓这次的祭品,不出所料地,迎来是第四十七次求饶,嗤,连求饶的话,都毫无新意。
直接杀了,还是再玩一次猫鼠游戏呢,触手横在苏云的脖颈处,沈承心中游移不定。
目光锁定在苏云的小腹,触手摸过去,打着旋,小腹洁白柔软,祂能感受到少女的颤栗和缩瑟,似乎连脏器都蜷缩成了一团,好可怜啊。
沈承笑了,祂想到了一种新的、有趣的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