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突兀的分别格外的漫长,自那一天暖暖消失在我眼前之后,我很久都没能再见到她,要不是花姐后来捎来一切安好的口信,我甚至要怀疑暖暖是不是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寒假学校不能留宿,我和同学们一起早早的踏上返程,在回家之前,我也没能见上暖暖,临别之时,我又去了一趟客栈,花姐交给我一封信。
信是暖暖写的,一张素雅的信纸,被叠成小房子的形状,打开以后,是她那娟秀却苍劲好看的字,信很短,和口信一样,告诉我,一切安好,无需挂念。
她在信里说,这冬天很清冷,这空气很干燥,这树光秃秃的,这天好蓝,这风好冷冽,这季节为什幺不下雨,却下了雪。
她说她想去看落日了,说想去看海了,说想去吹风了,说想看看海鸥和海燕是不是还在自由的飞翔,说在思念一场大雾,弥漫的苍茫中,心跳声格外的清晰。
她唯独没有说想我,但是我知道,她说的是想我。
我也想她。
信纸上不知是喷洒了香水还是她的体香,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我一字一句的反复看完,重新叠好,放进了胸口里面的口袋里,让它陪伴我接下来的冬天。
寒假很长,我的手机一次也没再响起过,所以又显得很是孤独。
过年应该是很喜庆的日子,村里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未曾融化的积雪挂在光秃秃的枝头,被偶尔飞过的麻雀震落洋洋洒洒。
灰蒙蒙的远山在冬日的阳光下干燥而寂静,村口的池塘已经结冰,许多孩童在上面无忧无虑的划着冰,噼啪的放着鞭炮,远远的还能听到尖叫和欢笑声。
我本是很喜欢冬天的,冷冽的空气吹着干燥的脸颊,有一种清醒的疼痛感,只是儿时幼稚的放鞭炮满大街跑的消遣显然已无法再吸引我,现在的我更喜欢沉浸在思念的世界。
我想到简陋的客栈里也是没有暖气,之前和暖暖在一起,每次冷的睡不着的时候,我们都会做一下“热身”运动,一旦动起来,就浑身火热无惧寒冷了。
而现在显然不能再热身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很冷。
我特别想她,在寒冷的深夜思念她温暖的身体。
在无聊的白天思念她开心的笑容。
在人多的时候思念她害羞的样子。
在无人的时候,思念她大胆的顺从。
想的多了,那个冬天似乎也就没那幺冷了。
可是她很忙,我没有她的消息,我打开那封简短的信,一遍一遍的读,在字里行间回忆着她的模样。
是的,我又一次学会了掩耳盗铃,忽略了那些事实,自欺欺人的用我们在一起的幸福安慰着自己。
逃避是懦夫的选择,何况一个懦弱的小偷。
其实我也想过,我想,总有一天,是的,总有一天,那些不堪忍受都将结束,抑或我足够强大,可以带她脱离苦海,再不临尘。
一直到除夕晚上的时候,外面鞭炮隆隆,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电话,是暖暖。
她清脆的声音在电话中明媚的说,新年快乐呀。
我说,暖暖,你在哪儿呢?
她说,你有没有吃水饺呀?
我说,暖暖,你最近过的好吗?
她说,过了年又长大一岁了哦。
我说,我很想你呀,暖暖。
她说,呀,下雪啦。
我起身走到屋外,天空中竟然也洋洋洒洒飘起了雪花。于是我说,我们这也下了。
她问我,那你喜欢下雪吗?
我说,喜欢,雪是雨的另一种形态。
她说,那你要开心一点哦,瑞雪兆丰年,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我说,嗯,那你也要开心。
她说,知道啦,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去啦。
我说,暖暖,你到底在哪里啊?什幺时候能再见到你?
她说,小傻瓜。
我对着电话大喊,暖暖?暖暖?
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嘟的盲音,我才想起来,我忘了和她说新年快乐。
我仰头对着空旷黑暗的天空中簌簌飘下的雪花对她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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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雪花从无尽的黑暗中飘下。
带着虚空中的冰凉落在脸颊。
慢慢融化。
就像爱情。
是开在深夜里无根的花。
洁白圣雅。
却经不住现实的摩擦。
但雪越下越多,便不会再消逝。
爱越积越深,却成了说不出口的情话。
暖暖啊。
愿你喜欢的风能带去我的思念。
愿我喜欢的雪能遥寄我的想法。
愿新年的喜悦能庇佑我们的未来。
愿一切或未可知。
都能绽放成夜空里的最美丽的烟花。
愿你与我的一生,都当如此刹。
风雪交融,相随相伴,漫天飘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