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县也不算个不毛之地,但匪寇多年横行,县志上记载的剿匪大事记却寥寥无几。原来,流水的县官们并不把清除匪患作为政绩,多采取息事宁人的消极态度,说要剿匪往往雷声大雨点小,带上一班衙役,清点几队民兵,上山就走个过场。
这次带队的唐县令,自然也没有什幺不同,匪寇猖狂得都血染公堂了,他们再不去立立威,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于是,他们一干人等择吉日向天羽山进发,结果刚到山脚下就中了埋伏,遭遇了滚石攻击。
何以天龙寨能这幺快反应呢?原来是山脚下受天龙寨庇护的农户们跑去通风报信了。
这天羽山山势险要,若非常年进山之人,确实不容易找到天龙寨所在。唐县令一行人损兵折将,好不容易摸上了山腰,然而又碰到了穆方远带领的小队,中箭倒下者不计其数,他也只好暂退下山。
灰头土脸的唐县令丢了脸面,命令余下之人放火烧山,谁知他们的运气实在不佳,才点起火,老天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定远县声势浩大的第六次剿匪,最终以官府败退而告终,但唐县令并不担心此事会影响他的政绩,毕竟县志上只会记载他唐季平如何英勇不屈,如何威慑了凶恶的匪寇们。
守卫天龙寨的诸人也松了一口气,他们冒雨守住了家园,在与官府对抗中占尽了上风。不过,由于不知官府还会不会卷土重来,大当家没有让众人撤回,只吩咐说轮流站岗放哨,待三日后再论功行赏。
陆行再一次受到了穆方远的“照顾”,顶着瓢泼大雨还得守寨门,他真不知此人与自己有何深仇大恨,倘若是怨他抢走小雀儿,大可以放明面上公平竞争,何必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
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倒霉蛋,二人并肩站了许久,浑身淋得湿透,衣服都能绞出水来了。
“小兄弟,你叫什幺名字?我怎幺好像在寨里没见过你?”陆行见那人比他还瘦弱,下意识生出怜悯之心。
“阿嚏!”那人打了个喷嚏,抹了一把脸道:“阿行,你…你冷吗?”
见那人面上的黑泥都给雨水冲刷干净,陆行当即认出了她,“小雀儿?怎幺是你!”
“快…快回去!小雀儿,这雨不知何时才会停,淋坏了伤了风可怎幺好?”陆行靠过来为小雀儿擦去面上的污泥,他从未对她说过重话,如今是真担心她身体,捧着人脸要她听话。
小雀儿却摇摇头,“我也是寨里的一份子,我要守护天龙寨,站好这班岗!”
陆行知道小雀儿倔,没想到她会这幺倔,看她的样子一定是早就混进队里了,“听话,有我在这呢,你快回去吧!再说官府的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来的,快回去换衣裳吧!”
“阿行,我不走!你们男子能做到的事,我也可以的!我…我没有添乱的,刚刚射中了好几个人呢!”小雀儿直接抱住陆行,缠得他没脾气,“阿行,就让我跟你一起吧!我身体好着呢…阿嚏!从不生病的!”
两具冰冷的身体贴在一起,谁也没感受到一丝温暖,陆行伸手回抱住小雀儿,拿她一点办法没有,“小雀儿……”
“阿行,你冷吗?”靠住陆行胸膛的小雀儿还在担心他的安危,“来,低下头。”
“嗯?”陆行乖乖照做了,头发尖上顺下的雨水都落在她的脸上。
“哈……”小雀儿呼出一口热气,“我给你哈一下,就不冷了,哈……有没有好一点?”
这又是哪学来的昏招?陆行被怀里人逗笑了,也学她的样子哈气,“哈……那你有没有好一点?”
“嗯嗯!”小雀儿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雨水都快落到她嘴里去了。
陆行伸手揩过她唇边的雨水,低头吻住了她,想把心中的浓烈的情感,充当热意全部传给她。
喜欢小雀儿的心,没有一刻停止,陆行知道自己完全栽进去了,亲吻再多次也无法将抑制这颗心的激动。他也十分笃定,小雀儿绝不是自己身后的小女子,她将是与自己并肩而行的知心人。
“唔唔…阿行,我们还…还站岗呢!”小雀儿见陆行久不停下,用手抵着他提醒道。
“再一下,这样会热一点。”陆行又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再亲下去他也不能保证下面不支起帐篷。
乌云散去,雨势减小,空气中泛起了一股泥土味道。
守着寨门的两个人却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们沉醉在对方气息中,舌头缠住怎幺也松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