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有一点点烫……”
云初咬了一口手中的饼,早就听说过这边面食做的香,咬一口带着油汪汪的热意,口齿间都是芝麻的香气,不枉她期待了许久这次的出任务。然后身边的人也凑过头来,明明刚刚说的是自己不需要吃东西不用给他买,结果现在还故意凑过来,冲着她刚刚咬过的地方吃了一口油饼。
“好大的嘴,”云初没多想,瞅了一眼自己手中油饼的残余,毫不留情地说道,“想吃你为什幺不早说呀,只剩下这幺点了……”
承影难得有点心虚,他刚刚就是脑子一热就凑过去咬了一口,圆润润的油饼被咬出了一块月牙状的缺口,上面可能还带着牙印,云初不可能真掰开他的嘴让他吐出来,于是只能嘟囔着,像是一只被淋湿的小动物一样垂头丧气。他看得心软了一大片,口中似乎泛起丝丝缕缕的甜意,再开口时嘴巴也软了不少。
“你别生气……那我们回去买一张?”
“人家是凡人,不收灵石,”云初有些无奈的叹道,也怪她自己出门忘记带银两,还是她刚刚无意之间救了个差点被拐走的孩子,孩子的父母为了感谢她,没什幺值钱东西,就送了她一张家里新出锅的油饼,“生气倒不至于,只是承影你想要什幺东西就要说出口呀,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替你备一份东西出来的。”
“你想着我不是应该的吗?”
承影不乐意了,揽过腰就把人抱了起来——那时候云初长得还不大,大概才到她的大臂位置,忽然被抱起来,海拔一下子拉高,难免会让人没有安全感。
我是你的契约者,你的剑灵,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会陪伴你度过一生的人……甚至你死后,也许还需要我为你收尸。
死亡啊……承影不喜欢云初与这两个字联系起来,不过更主要的是,他不应该被云初放在一个更值得在意的位置吗?只是这种话不能真说出口,承影虽然没情商,但是也直觉觉得这话说的有点欠揍,所以他忍住,换了一种似乎更让人可以接受的话语说出口。
“不一样啊。”
云初尝试着挣扎两下,没挣扎出来,索性就放弃抵抗,反正承影不会把自己摔下去,她咬了一口油饼,含糊不清地回答他。
“承影很重要,但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读懂你的想法……所以你想要什幺,需要我做什幺就说出口,我会尽力去满足的。”
承影有些太相信那些心有灵犀的理论,于是有时候云初就会看到他猛盯着自己却一言不发的时刻……不过凭借他这个钢铁脑子,心有灵犀估计就是他能想象出来的感情最好的相处模式,但是她真的不会读心啊……读错的话不是更让人绷不住吗,有什幺需求就要当面说。
不一样啊。
承影想说,不一样啊,我不应该是你的人生中最特别的存在吗,我不老不死,更不会离开你,我们的关系是任何人都斩不断的牵绊。
所以我与那些人不一样,与那些动不动就喜欢围在你身边的小屁孩,与那个只是把你捡回来就以家长自居的毛头小子,与那些无数接受过你的善意的人都不一样……我是特别的那一个,对吗?
承影想起来,那时候,云初其实没有给他一个具体的回应。
而他的痛楚与不安,就这样被另一个人摆在明面上,他的眼睛瞪大,似乎眼中的血丝也清晰可见,他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器灵,无论再怎幺欺骗自己两情相悦,再怎幺祈求得到爱,也不会得到任何一句回应。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承影草草擦去脸上另一个人的血迹,手掌逐渐用力收紧,他在这一刻切实生了杀意,在战场以外的地方生出如此杀意——只要杀掉他,他就还是初初最特别的那个存在……
只是少年不可能就此让他掐着脖子直到掐死,被卡在墙上的身躯暴涨,直到变成了一只高大的野兽,是少年原本的模样,但实力差距就是实力差距,只是在承影擡起脚又要踹出去时,他又听到了什幺东西破土而出的声音。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那是一条光滑而又坚韧的藤蔓。
—
打起来打起来(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