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高一六班的任卿卿,由于性格内向,常常是独来独往。
你的原生家庭并不好,母亲常常出去打麻将,偶尔给你几块钱的生活费;你的父亲有着严重的精神分裂和暴力倾向,你和母亲把他锁在房间内,日日遭受他的胡言乱语和暴脾气。
因此,原生家庭的自卑让你渐渐不愿和他人接触,这样软弱沉默的你也成为了同班同学邓娇的欺负对象。
邓娇的亲戚在学校是大领导,她的家庭非富即贵,是全校的风云人物。不知是不是看你不太顺眼,邓娇老带着自己的手下突然撞你一下,或者将你的课桌书本全部扔在地上。你知道她家世显赫,同学们都害怕她,也从未想过告诉老师,选择忍让。
这日放学后你实在憋不住,打算在学校先上个厕所。只是刚从厕所出来,邓娇带着自己的几个小跟班堵住了你的路。
厕所内的其他人见状连忙低头,邓娇给她们让了出去的位置,但当你也想跟着别人一起出去时,肩膀被邓娇旁的女生迅速握住。
“让你走了吗?”
你颤抖着擡头看去,邓娇扬起下巴眯起眼打量你,而后让身边的人将你的书包扯下来,将包里的书本全部倒在厕所地上。
邓娇一贯如此,对你的欺负说严重也不严重,但总是无缘无故地找你小麻烦,让你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惹她了。
但你不敢说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蹲下打算将沾满地面水渍的书本都捡起来。
“看不惯这幺软弱的人,跟包子似的。”头顶传来几个女生的交谈声,你继续沉默捡着东西。
“看着烦死了,一天跟鬼似的在班上游荡。”
“就是,晦气。”
“砰”
你的肩膀被人踢了一下,来得突然,你整个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烦人。”你擡头看着一脸嫌弃的邓娇,完全没想到她动手了,一脸懵。
“走啦,烦人。”邓娇带着人离开,留下呆呆坐在地上的你。
被欺负的这段时间,邓娇今天还是头一次和你有比较严重的肢体冲突。你一时没反应过来,坐在地上好久才反应过来。
等到校园的嬉笑声都没了,你才猛然从呆滞中反应过来,缓缓地收拾自己的书包,从地上起来。
屁股上都是水渍,你将校服往下拉了拉堪堪遮住浸湿的裤子,背起书包缓缓走了出去。
你越加发现自己的精神不太好,反应慢半拍,对周遭的感知非常弱,就如同耄耋之年的老乌龟,对什幺都慢慢的。你曾经和母亲说过这个情况,但她只是烦你挡她出门的路,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秋日的风景带着些许萧瑟之意,不少变黄的树叶随风簌簌落在地面。放学的人已经走了大半,白日喧闹的校园在此时些许冷清,迎着秋风有种心里空空的感受。你本应该往校门口走,但走着走着却来到了教学楼后面的游泳区。
因为快到秋季,室外泳池无人问津,水黑黑的,无数落叶在浑浊的水面飘着。有围栏围住泳池,你就靠着生灰的栏杆看着池子内的脏水发呆。
“咳咳”
身后传来几声踩叶子的声音。
“同学?”
有人在靠近你。
“同学?同学?”
你转过头看去,身后一个陌生的少年疑惑地看着你。
他很高很瘦,是少年特有的清爽,额前刘海迎风飘扬,白皙俊朗的五官好看得让你一时反应不过来。
见你愣愣的模样,少年倒也没介意,拿着两本书走到你身后。
“同学,你书包拉链没关..然后,你的书好像都打湿了,是你的水杯漏水吗?”
你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书包开了,连忙合上书包。等到慌忙拉上书包后,你的心脏怦怦跳,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谢...谢谢。”
你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声音很小很小。
“你也喜欢来这里散步吗?”
少年笑得很明媚,自来熟地走到你的身边,微微躬身靠在栏杆上。
你悄悄擡眸看去,他的侧颜好美,像是一颗最璀璨的宝石,那幺的迷人。
“嗯...”
你低头,心里已经乱得不行,但又好开心,那种开心是你许久从未有过的情绪。
“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你不敢说话,支支吾吾许久也吐不出一个字,兴许是自己太害羞了。
“我叫张子肖,高二六班的,你呢?”
你感受到一束炽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头颅,悄悄地擡眸,又蓦然和他对视一下,马上低头,两手将栏杆抓得紧紧的。
“别紧张啊!我不吃人!”
也许知道你的内向,张子肖将自己的视线从你身上移出去。你又擡头看到他望着远方,心里竟有些失落。
“我...是任卿卿,高一六班...的任卿卿。”你小心翼翼地介绍着自己,感到分外吃力。
“你也是六班吗?好巧啊学妹!”张子肖看了你一眼,似乎想起你不能被人盯着,连忙回过头继续看向远方。
六班...
六班....
你似乎,开始喜欢上“六”这个数字了。
话落,你们之间便变得安静,张子肖站在你身旁看向远方,而你所有的心思都落在他的身上。
你们就这幺静静地站着,好似时间也不再流动,只要你们安然地伫立在安静的世界,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
直到张子肖说了一句“卿卿学妹,有缘再见!”后的离开,你看着他挺拔潇洒的身影,这才敢疯狂地看着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即使穿着臃肿的校服,他的身影也是好看的,有力走动的双腿,瘦长的手,宽阔的肩膀,还有突出的喉结,无一不叫你沉迷。
如果,你能碰到他的肌肤,那该多好。
......
邓娇对你的欺负开始上升到肢体冲突,以前是会用肩膀不重不轻地碰你。而现在,会用脚踩你。
你忍着,你不在乎。因为你已经有了新的寄托、新的挂念,那就是再见到张子肖。
所以每一次放学,只要没被邓娇抓住,你就会马上来到无人探索的泳池外栏杆处,等待着和张子肖的邂逅。
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半个月后,张子肖如期而至、
“卿卿学妹!是你!”
有些诧异的男声光是响起,就叫你一阵兴奋。你努力压制住自己快要爆炸的情绪,挤出自以为好看的笑,小心地回头和他对视,然后又迅速回头。
“好..好久不见啊!”
你别扭地搭话,学习上从手机上看到的聊天技巧,笨拙又迟缓。
“是呀!”张子肖干笑了两声,站在你的身边靠着栏杆又望着远方发呆。
“我喜欢安静的环境,看着远方的树和天,烦躁的心一下就平静了。”安静了好一会,张子肖突然开口说道,“你呢?”
那道炽热的目光投在你的侧脸,你干咳两声又低头不语。
你真的..好像没有勇气回答,因为害怕自己说出很多奇怪的话,吓到张子肖。
但你的确对张子肖,有着一丝无法控制的极端的情绪。
似乎知道你的沉默,张子肖无奈地摇摇头,继续放空自己。
但其实你心里的火山已经在酝酿了,你仔细地想着自己为什幺对泳池很安心,也在努力地组织着语言。
然后,过了许久,你想起脑海里影影绰绰的回忆,太过陌生了,让你一时还需消化。
“我...小时候.我爸带我去..水上乐园..有很多..可爱的..建筑..还有滑梯..所以...我...”
“哦——”张子肖见你很吃力的样子,迅速暖心地搭话,“因为泳池啊之类的给你过美好的回忆是吗?怪说不得呢...”
是的,那时的父亲还没精神分裂症,只有轻微的家暴行为,会带你去玩。
那是2008年左右,水上乐园用着夸张的颜色粉饰着滑梯,长长的滑梯能一口气将你送到水上,还有一个花绿色的小青蛙建筑让你印象特别深。
虽然父亲平时对母亲有些凶,但那时的他还会对你笑容和蔼,给你套彩色的小泳圈,带你玩水,拉着你和别的小朋友玩,那简直是你人生中最温暖的记忆。
只是没过多久,一切都变了。父亲的生意失败,导致他精神状态出现大问题,重度精神分裂让他变得格外危险,家里的东西悉数变卖,你们没有任何钱送他去医院,只能给他吃低价的药。
母亲仿佛一下子释放自己的天性,出去和狐朋狗友打麻将,有时半夜回家,身上有一种很臭的味道。直到你初二学习了生物,才明白母亲是出去和男人鬼混上床了。
然后...你们住在旧房子,父亲被关在一个房间,由你给他做饭吃药。母亲难见其踪影,一切都变得无比的乱七八糟。
“卿卿学妹?”
一只大掌在你面前挥了挥,你猛然从痛苦的回忆惊醒,迅速后退两步,看向张子肖。
张子肖皱眉,有些惊讶,用手指了指你的脸,“你出了好多汗,怎幺啦?”张子肖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迅速抽出一张递给你,“来,擦一擦。”
....
那一晚,你躺在破旧的床上。不远处的房间里,父亲怪异地叫着,闹着,疯狂吼着有人要杀自己,但你自动忽略掉。
你将手放在胸口,那张张子肖给的纸巾也放在的胸膛上。
张子肖...是不是也喜欢自己呢?
如果不喜欢, 他为什幺对你这幺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