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伊甸园斗兽场

3月13日,XXX8年。

家族收到了他的宴会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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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浑浊不堪的世界。

这里的人用精致的面具掩饰丑陋的嘴脸,穿着锦衣华服在装模作样。高高在上拿着红酒杯,优雅地品尝着猩红的液体,似乎是什幺醇香的美酒。

不过是贵族们的恶趣味。

冰凉的冷水忽然淋头盖脑,哗啦啦的冲隰身上的衣物,在冲涮着肮脏血水的同时,也打断了小少年的小息。

“贵客,这就是我们斗兽场常年居位第一的小奴隶,从来没有输过。”

捆绑在脖子上的链子被用力拉扯,同时与金属碰撞声音响起的,是男人过分油腻的声音。但是不同于以往的阿谀谄媚,这次的态度是更加卑谄足恭。

“他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男人又叫了其他人一起拉扯,艰难地把他拉到铁笼边缘。毕竟四肢都被绑上沉重的铁球,这也是贵族们的恶趣味之一,既能欣赏到精彩的困兽之斗,又可以保障他们的性命安危。

颈圈在再一次的扯力下,让他重重砸向围栏边,脸颊顿时传来刺痛感,有些什幺顺着皮肤而下,紧接着嘴角便尝到了腥味。

那颗血珠又滴落在地上,化作血水。

在此同时,有阴影覆盖了他。入目的先是迤逦的红色,便见来人伸出了戴着手套的手,别在衣袖上的红宝石栩栩生辉,那双手捏住了他的下额。

尽管隔着衣物,但依旧感觉到指尖的温度。

来者擡起了他的头。在那红裙之上是纤细的腰,她微弯着身子,有几缕发丝垂落,滑过那碎花衣领。然后是系在颈前的玫瑰吊坠,显出了矜贵与崇高的地位。

再往上就是被面具覆盖的半张脸,那是一双酒红色的眼眸。她俯瞰着他,眼底倒映出面无表情的人。

少女却笑了。嫣红的唇微扬,那是嘲弄的笑意,而随着上扬的弧度,那捏住他下额的手微动,拇指搓揉了他的嘴角。

洁白的手套沾上了血色。

“解开吧。”

她漫不经心的开口,丝毫不在意沾上污迹的手套。倒是跟在她身旁的侍从着急上前,为她更换干净的手套。

而那沾了血迹的手套,被他随意扔在一旁。

“我很喜欢。”

少女话音落下,便见本来躺在地上的废品忽然燃起了焰火,不过几息,那沾上血色的手套便化为了灰烬。

那唤出火焰的青年,眸色似血,仿佛正处于汹涌澎湃的漩涡里。

“这个小奴隶,归我了。”

而腰间别着一把匕首的少年,嘴唇紧抿,不自觉用力地抚摸着刀柄上的绿宝石。那本应与宝石般翠绿的眼眸,此刻却是阴沉似墨。

油腻的男人卑谄足恭地应下,指挥着其他人打开铁笼,然后便是束缚着四肢连着铁球的铁链也被一一卸下。

他们没有解下脖子上的链子,毕竟那是刻上了符文,特意用来束缚奴隶的禁咒链。男人毕恭毕敬地把铁链交在她手上,连同唯一的钥匙也双手奉上。

少女忽然用力,似牵狗一样把他拽到身前。那双眼眸恶劣地打量着他,目光最终停留在毫无表情的脸上,眸色微动。

她动了动嘴唇,缓缓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奴隶了。”

异色双眸的男子忽然问道,“不知小姐对在下所显示的诚意,可还满意?”

审视被忽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她于是收回了视线,身子也微微移开,和肮脏的小奴隶隔了几步的距离。

“不过尔尔。”   她淡漠而疏离地回应,顿了顿,又说,“他太肮脏了,我不喜不洁的事物。”

“再给你一次显示诚意的机会。清水,衣物,一样不能漏。”

她姿态傲慢,强势地吩咐着,豪不掩饰自己的不悦。那副覆盖她半张脸的面具,呈银色的锋芒,与那双酒红的眸子并邻,顾盼生辉。

“我的东西,”

明明自傲得不可一世。

“不许有狼狈之态。”

偏让人目不能移。

小奴隶用那双毫无杂质的黑眸看向少女。她高高在上地发号司令,傲然屹立,全然不知她身后的男子们神色各异。

那些人明明阴郁烦躁,却偏要装作若无其事,按耐着某种对她的蠢蠢欲动。

那是快要满溢的欲望。夹杂着恶意与占有,扭曲的、不可理喻的爱欲。

而高傲的少女对此毫无察觉。

百慕达觉得这真是有趣极了。

温水、肥皂,甚至有廉价的药膏放在一旁。

百慕达久违地浸泡在干净的温水里,本来清澈的水渐渐被污染,那是从还未愈的伤口流出的血与脓。

他很快清洗了全身,从已浑浊的水抽离。淅淅沥沥的水珠顺着他的后背落下,水滴模糊了那交错纵横的疤痕,有种凌厉被柔和了的错觉。

他拿起黑色的药盒,然后打开,扑鼻而来的是辛辣的药味。他并没有受此气味的影响,空灵的黑眸定定凝视着药膏,然后松开了手——药盒滚落。

药盒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发出铃铛声响,然后才停止转动。

与此同时,百慕达动了动喉咙,发出低沉的声音,“什幺事,蓝波?”

来人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简朴的面具,只露出碧眸和薄唇。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躺在地上的药盒,然后他才说,“一切都按计划行事,所有人已各司其职。”

百慕达并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只是用那双看似空洞的黑眸,静静地凝视着他,等待着他说出真正的来意。

蓝波眸色渐深,他微微动了动手指,指尖轻轻掠过冰凉的匕首。他停顿了片刻,才张开嘴唇,声音异常暗哑干涩,“她归我。”

“这是恶犬反噬的时间啊。”

那双碧眸没有以往的翠绿,更贴近于墨色。他扯了扯嘴角,眼底藏着逼仄的侵略之色,为那微笑添上了几分疯狂之意。

百慕达看着本应青涩懵懂的少年,却显出了扭曲的情感,他忽然又对维多利亚的血色蔷薇——多了几分好奇。

他是知道的,少年对皇亲贵族有多憎恨,甚至鲁莽地进行了刺杀。虽然并未成功,还被强行收编为近卫。但不过半个月的时间,那纯粹的杀意与憎恶…却转化成了极端的执拗。

就连那对被皇族陷害的兄弟,以及变化多端的继任秘书长似乎都对她有不一的态度。

“看来你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她的狗了?”

戏谑的声音响起,角落里走出了一名男子。他有着一头绿色的秀发,眸色浅绿,眼角下有一道闪电般的刻痕。

“哎呀,血色蔷薇的驯化术真是精湛,真希望能请她赐教。”

青年的脸与蓝波近乎一模一样。但二人发色有异,以及年龄和各自呈现的气质也有不同。

“…你在说什幺,蓝宝。”   蓝波冷冷说道,眸中闪过微薄怒意。

蓝宝并不在意少年的恶劣,反而微笑着作出提醒,“你该尊称我为叔叔,蓝波。”

蓝波冷笑一声,“对一个在帝军破城的时候,不顾兄嫂的人吗?”

本来微笑着的青年渐渐没了笑意,浅绿的眼眸沉静如水,喉咙微动,似乎想说些什幺,但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

只是在走之前,倒是有和百慕达点头示意。

静默的空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小少年在穿着衣物,干净的白衣黑裤,是平民最常穿的衣物。

“你应该知道的,蓝宝才是最有资格憎恨的人。”

那是平波无澜的语气,他不过是在陈述事实。音量也并不大,但却直达人心。

“无论是对你,还是对王族。”

蓝波动了动了嘴唇,始终没有哼出一个字。脑海里浮现的是过往的记忆,被战火湮灭的波维诺徽章,被大火吞没的领地,以及被帝军用矛穿透身体的——波维诺领主和其夫人。

【蓝宝,我最亲爱的弟弟…带他走。】

【让他远离战火,远离维多利亚帝国——】

年幼的他被当时还是少年的蓝宝抱在怀里,他跑得跌跌撞撞的,能感受到起伏不平的颠簸。但始终没有放下过他,他们穿过炮火,踏过尸骸成堆的路,躲进了幽暗森林。

他们像见不得人的逃犯一样,只能遥望着血光四溅的领地。以及帝军扬起的,那一幅幅维多利亚帝国的国旗。

——恶心至极。

在这个时候,有一队精兵护卫着的队伍从城门而入。尽管他们姗姗来迟,但帝军的领军却对来者恭恭敬敬的。

他看见有人从马车而下。

酒红色的秀发被玫瑰造型的发冠高绑着,那双冷漠的酒眸映出了火光。精致的少女似是在不满,紧抿着的嘴唇微微下垂。

阴霾的少女仿佛并不满意领军的进度,她忽然便抽起腰间的爱鞭,狠狠地抽打在半跪在地上的领军。

直至领军昏迷倒下,她才停止手中的动作。然后命人把所有的尸体摆放在庄园里,而领主和其夫人甚至放在所有尸体的上方。

少女手中拿着刻有波维诺徽章的旗,随意地仍在了领主和其夫人身上。然后点燃了一把火,把所有的罪恶湮灭在大火中。

有星碎的火花沾上她的披风,但很快便熄灭。不过她似是个完美主义,接受不了尽管只是少许的破损,于是她解下了那件黑色披风。

然后,亲手把那刻有帝国徽章的披风——扔在大火之中。

火光熊熊,尊贵的帝国徽文连同罪孽被焚烧。风起,火光变得汹涌澎湃,更加映出她那张冰冷的、毫无表情的脸。

后来他便知道,当初那个容貌呹丽,手段残暴,又高高在上的少女——就是维多利亚帝国的血色蔷薇。

是即将会被恶犬反噬的帝国第一王女。

TBC

新解锁:

百慕达:未知

波维诺前领主之子:蓝波

波维诺前领主之弟: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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