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豫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醒过来时日色将升,阳光穿过窗帘投进温暖的光。
身体除了微微酸胀并没有其他不适之感,欢爱留下痕迹都被清理干净了,她回想昨晚最后的记忆,就是季程把她抱进浴室之后,自己竭力抵抗着困意里最后一丝清醒,在淋浴间冲澡。
热气熏腾之下,脑袋愈发沉重,好像最后还是喊季程进来帮忙擦净身体抱进卧室睡下的。
身下干爽舒适,是换好的新床单。,枕套上还能闻见洗衣液的味道。
一切都是很美好的。
也不知道季程是昨晚离开的还是今天早上才走,想来不敢在她这逗留太久,因为不知道他妈妈什幺时候会突然回来。
她在晚上下晚自习和季程一起回家时,才听到季程说起他母亲回老家的神秘事件。
原是国庆节结婚的那位远房表哥,年近40才被介绍了一位二婚的姑娘,因着家里人着急。相亲见面不足月余就匆匆定下婚事,结果在新婚夜出了问题。
这位年纪稍长的表哥,被新娘识破下身原来短小如猫般,有先天缺陷,姑娘不乐意,当夜就闹起来要离婚。
那天还有很多留在家里吃饭打牌的亲戚,姑娘被男方父母规劝着为了面子先忍一忍,季程妈妈也是劝和的男方亲戚中的一员。后来姑娘还是不乐意,直道这是骗婚一辈子的事情不能将就,喊来父母强硬要离。
本来以为事情到这里也算理清了,离婚各自回各自的家也就行了,但没有想到,男方这边同意离婚了,女方父母却不愿意退回彩礼带走女儿。
“表嫂家里好像是还有一个弟弟,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还要父母拿钱在城市里买房和女朋友结婚。”季程说起来这件事也满是不理解,“秦老师,你说他父母怎幺会这样呢?”
秦思豫听完这件事,一直低头闷闷不说话,她从里面感到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季程觉得不理解也许是因为他没见过,也许因为他是男生,且是家里的独生子,可在现实里,在小县城,在农村,被吸血的女孩子数不胜数,她有着同样作为女孩子的同理心,可这同理心根本毫无用处,帮不到任何人,任何事。
“秦老师,秦老师..”季程没得到回应,以为她没听清,又喊了几声,才发现人是在发呆,“你怎幺了。”
“哦,没事”秦思豫挤了挤嘴角也只堆出个苦笑的表情,随口问道“那最后怎幺样了?”结局大概是不用问也能猜到的恐怖。
“听我妈说,表嫂以死相逼闹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留下来,要喝表哥好好过日子。”
季程说着话走到了他们一贯分别的地点,同她道别,“秦老师,我回家了,你也早点休息。”
秦思豫留在路灯下站了很久很久,她想,是不是这阵子沉浸在某种简单的快乐里,而让她忘却了一直存在的不可逃避的现实。
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孩,无法自主的命运,让她又自己想起那些苦苦挣扎的过往岁月。
学校的其中考试时间定在11月第一周的周四周五。
季程这两日也少了笑容,每天看见他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疲惫模样,秦思豫也被他和自己班上学上的这种气氛所感,除了宽抚人放平心态也不多说什幺。
面对这个阶段的学生,身边人总是会更多一份谨慎小心,季程妈妈偶尔上下楼遇到她,也收起了探究的八卦之心,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向她询问一些诸如“学校试卷难不难”“季程在学校表现好不好”这之类让秦思豫无法回答的问题,她身边认识的也多是在家带孩子的家庭妇女,大概也是把秦思豫看成,能让她探听孩子另一部分,家长不知道的世界里的信息的,唯一渠道。
她这番表现,她全然明白,感受也深,农村出来的家庭里,父母对于子女在学习上的帮助近乎为零,难为可怜的慈母之心。秦思豫皆都点头异宽慰这位不知所措的母亲焦灼的心,然后给出建议,道是在家里给孩子一个安静不被打扰的学习环境即可。
季程许是同母亲讲过些自己每天晚上在向秦老师请教学习之类的事情,因为他妈妈小心翼翼向她表示感谢之意,说麻烦秦老师了,又不忘表些“孩子要是有什幺不好的地方老师尽管批评管教”之类的立场。
在这样的氛围里,学生们结束了他们这一学期的第一场大型考试。
秦思豫从监考的教室出来,办公室里陆续又老师回来,在讨论着孩子们答题的一些情况,她只竖起耳朵听,不大喜欢和他们热切的凑堆,但在有老师们询问她时,也会客气的表达几句见解,不至给同事留下孤僻难处的印象。
待学生们都散尽了,秦思豫收拾好准备回家时,却突然收到了一条没有备注的陌生电话号码发来的短信息。
姐,我对不起你。
突兀地一句话,秦思豫看过就删了,只当做是谁输错了号码发错了消息,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