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一路上都不怎幺顺心,好在学校安排的酒店还不错。房间挺大,设施也很完备。和她住在一起的是名年纪不大的少女,叫做泉镜花。她之前有在新生群里看到过这个名字,也是日本文豪名,很显然和那什幺太宰治江户川乱步是一路人。小女孩比她先一步到达酒店,她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她抱着毛绒玩具,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头的场景。
看起来是个文静的孩子。
她舒了口气。比起自来熟的人,她更喜欢安静内敛些的,因为她不是很喜欢和人打交道,各干各的,相安无事最好。
两人打过招呼,交换姓名之后就没有了交流。她把东西放好,去浴室里洗了个头,然后就带着果果去餐厅吃午饭了。她本来是想叫上泉镜花一起的,可惜对方比她还先一脚出门,估计是和朋友去玩儿去了。毕竟还是青春期少女嘛。不对,为什幺一名十四五的少女就已经上大学了?跳级吗?还是说,她是学校领导的小孩,一起出来玩的?
白苏没有想太多,比起这个,还是吃饭更重要。酒店是提供早中晚餐的,甚至还有宵夜,如果不想出门,可以打电话给前台,让服务员给送上来。不过因为第一次来,白苏还是决定出门走走,熟悉熟悉环境,不然到时候发生什幺意外,跑都不知道往哪里跑。
“这里这里!”
她刚走进酒店的餐厅,就听到某个耳熟的声音叫了起来。她顺着声音的来源一瞥,只见青年正托着下巴,一脸热情地冲她挥手。
该死。折原临也没有被打吗?明明当时的状况应该很激烈的,他居然还能毫发无损地坐在这里,不得不承认他拥有顽强的生命力。
虽然她很想无视他,不过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了不平添多余的麻烦,她木着张脸,朝男人走了过去。
总感觉这顿饭不会吃得安生。
她坐到他的对面,青年把面前的盘子推给了她,上面装着一块切好的牛排。
“吃吗?”他弯起铁锈色的红眸,眉眼带笑的模样看着还挺和善亲切,加上长得不错,整个人都自带柔光。幸好白苏知道他是什幺个德行,于是面无表情地把盘子又给他推了回去,冷脸道:“不要,上面有你的口水。”
“诶?”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白苏平时还是很有礼貌的,只是折原临也实在太烦人的,像快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了。为了让他不再缠着自己,她只好表现得冷酷无情一些了。
“明明没有的……”他委屈巴巴地鼓起腮帮子,然后用叉子叉起牛排,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她没再理会他,将果子狸放在椅子上后,就去了取餐口。
少女离开后,青年就开始笑眯眯地盯着它。
果戈里擡头望天,一副“果果是只果子狸,才不想搭理人类”的表情。
“折原桑。”
白苏在取餐口碰到了沢田纲吉他们。
“你也来吃午饭了吗?”少年的脸色看着比早晨时要颓废了许多,虽然看到她的那一瞬,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就熄灭了。看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少年还是挺忙碌的。
“嗯,你们坐在哪里呢?”对于帮她躲过了重修噩运的沢田纲吉,她的态度就好多了。
少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往餐厅的左边瞥了一眼。
白苏扭头一看,就看见看到里包恩一个人坐在餐桌上,矮矮的小身板坐得端正,戴着黑色的小礼帽,穿着小西装,一边喝茶,一边环顾四周,完全和闹腾的小鬼头不是一个风格。
“全都是中式菜肴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自己耳边响起,白苏吓了一跳,一个猛回头,差点撞上了低头正在看自己餐盘里的东西的男人的脸。
“抱歉。”山本武也明显愣了一下,连忙擡起头,脚步一挪,走到旁边,歉然笑道,“琉璃很喜欢中餐吗?”
“嗯。”白苏丢掉刚才内心的稍许不自在,目光落在男人的餐盘上,“山本先生很喜欢吃寿司吗?”她属于是没话找话了。
“唔。”男人迟疑了一瞬,笑笑说,“还好吧,因为家里是做寿司的,所以习惯了。你尝一尝吗?味道还是不错的。”说着,就把餐盘往她周边递了递。
“不,不了。”她急忙摆手。
要吃她自己会去拿的好吗!
“好吧。”他一脸遗憾地收回手。
沢田纲吉在旁边欲言又止。
“十代目,你要吃这个吗?”这时,狱寺隼人也打好了饭过来,十分忠诚地要把自己盘子里的好菜挑给少年。
“不……”沢田纲吉脸上写满了拒绝。
“那我先过去了。”白苏冷不丁开口,狱寺隼人情绪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疑惑为什幺又是她?
白苏:真对不起啊,我也不想的。
“琉璃不和我们一起吃吗?”山本武问。
“不了,我和我哥一起,我就先走了。”她撇下他们,转身回到了折原临也所在的餐桌。
她刚一坐下,还没动筷了,就看见青年一脸古怪地看着她。
她瞬间胃口淡了,快下筷子,问:“你看我干什幺?”
折原临也笑眸一弯,十分少女地双手捧脸:“这是忠告哦。最好不要和那些人走太近了。”
“什幺?”白苏看他就像看神经病一样。
“好伤心。难道哥哥不值得信任吗?”他的表情完全没有受伤的痕迹。
“我知道了。”白苏戳了戳米饭,垂下眸子,眉头深深皱起。但这是她不想走近就能避免得了的吗?要是可以,她也不想啊。可问题这个世界的人都不正常。沢田纲吉他们已经算很不错的了。而且他说这些话之前,没照过镜子吗?
“诶,这个。”男人的手忽然伸到她的眼前。
“你干什幺?”白苏把头往后一仰,不悦地蹙起眉头。
“头发。”他托着半张脸,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夹在他指尖的发丝在灯光下一闪一闪。
“啊,我要走了。”
他倏然站了起来。
走了更好。
白苏头也不擡。
听到椅子滑过瓷砖地板的声音,青年从她身侧走了过去。
“妹妹到底来自哪里呢?”
空气中飘来轻飘飘的一句,宛若喃语。
正夹着菜送往嘴边的手僵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青年从门口离开的背影。
“什幺啊?”她心乱如麻。
折原临也刚才说了什幺?是她听错了吗?
“嘤~”果子狸用脸蹭她的手背。
她整理好微乱的情绪,拿出特地从取餐口拿的塑料碗,从自己的餐盘里扒拉了一些饭菜出去,推到了果子狸的面前。
果果埋头叼起一块排骨,一边歪着头努力嚼,一边用金光闪闪的大眼睛观察着她的表情。
白苏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果断地抛掉了躁动不安的情绪。
管他了。能过一天是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