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的怀王府外传来车马声响,门外晃过明亮的烛光。
一行人簇拥着最前头一个身披月牙白斗篷,身形修长的男子进来。
尹来福撑着伞,低声询问:“二爷酒醉,今夜是要去秋水榭还是流萤阁?”
二爷未及弱冠,尚未迎娶正妻怀王妃,如今秋水榭与流萤阁住的是陈氏、赵氏两个侍妾。
暖黄色的烛光映照着满地霜雪清辉,李祯听得这话有半刻迷茫,他是一时想不起来秋水榭和流萤阁是何处了。
不过很快也就反应过来。
先皇后早逝,徐贵妃摄六宫事,秋水榭与流萤阁是徐贵妃做主安排进府伺候他的两个侍妾的住处。
李祯半阖眼眸,似发出一声轻笑,清冷的眸中氲着一层雾气,酒气上头,玉白脸庞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他本就长得玉树临风的模样,此时看着更添几分温润。
只是来福想着,二爷今日未必高兴。
太子爷的气势越发大了,方才席上可真是狠狠压了众兄弟们一头。
虽说是长子,可也不能太过,更何况二爷也是嫡出,这差了七岁怎幺就短一大截了?
来福心里替二爷不忿。
“二爷?”
李祯淡淡地瞧了他一眼,那眼底的不耐与漠然让 来福心颤,立刻便心领神会。
二爷果真不快。
这会儿哪个没眼色的撞上来就是找死。
尹来福随即唱和:“回前院!”
这冰天雪地的,不管是秋水榭还是流萤阁都盼不来主子这道春风。
前院里奴才们早备好了热水,李祯沐浴后屏退左右,独自进了内室。
屋里,炭火正烧得暖和,他酒醉未醒,更没有睡意,静不下心时会摆上棋盘与自己对弈。
忽闻得画屏内传来轻微的响动。
李祯警觉,他自幼习武,听觉更是灵敏,能立刻辨认出那是一道细微而柔软的呼吸声。
他轻声走进去,便见榻上有一道小小隆起的弧度。
那小小的人蜷缩在被子里,长发遮住脸。
只见得嫣红的樱桃唇瓣,半裸的香润肩膀,皮肤更是白得耀眼,一根细细的红色兜衣绑带缠在她颈上。
不可谓不撩人。
原是个偷摸进他房里,脱光了躺在他床上,欲行狐媚惑主之事的小婢女。
只是她的心眼是怎幺长的?干这种事也敢在他榻上睡死过去?
李祯今夜心情不佳,此刻更多的是一种玩味的心态。
他抽出架上宝剑,锋刃挑着被角,随手一掀,那具雪白纤细的身子便全部暴露在他眼底。
她似着了寒意,可怜兮兮地颤了颤身子,像是要醒来。
岁岁正做着美梦呢,睡得那般香甜。
这王爷的卧房里可真是暖和啊,床铺也柔软得像天上的云朵……
等等!
这是王爷的卧室……
岁岁浑身一颤,猛地惊醒。
乍然入目便是一张俊朗却冷漠的脸庞,墨色双眸,丰润眉骨,着一身雪白中衣,身姿挺拔如松,风度翩翩。
若非他此刻手中执剑,气势迫人,寒刃正对着岁岁眼前,她也要被这美色迷惑。
“王、王爷!”
岁岁连滚带爬下榻,身上仅穿着一件兜衣,冷得发抖也顾不得,忙在男人脚边跪下。
当然,她也没忘了小柱子教她的勾引主子的法子。
要娇柔,要妩媚,要楚楚动人。
于是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挤出几颗泪珠挂在眼角,似怕似羞地擡眸,望着男人,乞怜:“王爷,奴婢知罪,求您饶恕。”
李祯便觉得耳根深处似有痒意。
这小婢女的嗓子可真是……过分娇憨。
她长着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妩媚的形态却有着清澈的瞳孔,瞳色很浅。
李祯第一次能在一个人的眼睛里这幺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影。
像摄魂。
他心中一动,举起剑,直直指向岁岁,锋利在距离她颈动脉不到一寸的距离。
“王、王爷……”岁岁这下是真的要哭,吓得泪珠大颗大颗地流,身子也越发抖起来,却又不敢有大动作。
只怕一下不小心,那剑尖就刺破了她的脖子,再深一些,她今夜就命丧于此了。
小婢女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她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剑身。
李祯忽然笑了。
这剑随他上阵杀敌,出生入死,不知染过多少人的鲜血,今日却是第一回沾上了女人的眼泪。
“害怕?”他似饶有兴致,剑尖抵上小婢女玉白的颈项,与她说了今夜第一句话。
岁岁只觉得颈上一刺,颤抖闭上眼睛,已经在心里祈祷着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了,但想象中的疼痛却始终没有袭来。
她颤抖着睁开眼,只见男人手中的剑正在缓缓下移,锋利滑过她的锁骨,最终停留在她胸前鼓鼓的隆起上。
水红肚兜上一点小小的凸起,是她因惊吓而立起的乳尖。
他似乎也知道,剑尖就抵在那,不轻不重地隔着布料做刺入的动作。
岁岁脸上顿时羞得一阵滚烫,他没有用力,她能感觉到的。
这不是要她的性命,是在用他的剑逗弄她的身子。
“王爷,奴婢想伺候您……”岁岁赶紧顺着往上爬,没有忘记自己今夜冒死来这的目的。
李祯玩味一笑,“哦?你懂得怎幺伺候?”
她脸生得嫩,看着年岁不大,左不过十五六。
岁岁知道这是调笑她不知羞耻,虽然心中也有几分不舒服,但面上并不敢显露。
总之,大爷您有兴致就好。
“奴婢懂的。”
她含羞带怯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那锋利的剑,手臂绕至颈后,缓缓解下肚兜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