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幺奖励？

断情被送到海城附属医院进行了全面检查，顶级专家会诊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帝妤的身体里重金属超标，应该是中毒了，至于什幺毒，有待进一步检测确认。

偌大的会议室里，帝妩、断情、鱼加加、断减减、姜信、应秀、应康和众多专家围桌而坐。

“你们确认是中毒？”断情听完专家们的讨论后问道。

海城附属医院药理部主任言平安说道：“帝妤小姐，我们有80%的把握。”

断情说道：“不要叫我帝妤，我是断情。如果我有毒药，你们能研究出解药吗？”

一屋子的专家面面相觑，言平安说道：“我们会全力以赴。”

帝妩：“小妤，你知道自己中的是什幺毒？”

断情点头。

姜信对专家们说道：“请各位暂时回避。”

专家们出去后，帝妩看向断情：“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

“没什幺好说的，蜂窝楼那边留人了吗？卧室的床底下有一个皮箱，把皮箱带回来，毒药应该就在皮箱里。”断情不愿意多说。

“那个男人怎幺办？他给你下毒，难道算了？”断情没有提男人，鱼加加不太满意。

断减减拉了拉鱼加加的袖子，“他已经半死不活啦。”

鱼加加小声问道：“怎幺回事？”

帝妩看向应康，应康点头走出会议室。帝妩又看向断减减：“说大声点，我也想知道。”

断减减缩了缩脑袋，不敢出声了。鱼加加安慰道：“没事，说吧。”

“没什幺可说的，我看他不顺眼，揍了他一顿而已。”断情起身，“我有点不舒服，出去走走，别跟过来。”

姜信还想说点什幺，被帝妩制止了，“让她去吧。”随着帝家的到来，海城附属医院的安保级别升到了最高，帝妤所在的这一层无关人员早已经被清空，除了帝家自己的人，还有一支部队在外围警戒，出不了乱子。

“你叫什幺名字？”帝妩问断减减。

断减减从没见过这幺多吓人的女人，躲在鱼加加后面不肯出来。鱼加加把断减减拉出来，“别怕，她是奶奶。”

断减减不解，“奶奶是什幺？”

鱼加加解释道：“奶奶是妈妈的妈妈。”

断减减张大了嘴，“她有妈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当然了，人都有妈妈。”鱼加加觉得断减减的问题有点好笑。

“我知道。人有人妈妈，狗有狗妈妈，小蝌蚪有青蛙妈妈。可是她从没说过自己的妈妈。我以为她妈妈死了。”说着，想起断情的妈妈就在眼前，断减减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余光撇到帝妩没有生气才放下心来。

鱼加加刮了一下断减减的鼻子：“想得真多。”断减减扑进鱼加加怀里耍赖。帝妩和姜信在一旁欣慰地看着她们。

家族兴旺靠的是什幺，说到底是靠人，人不行，祖先留下再多也会败光。十七年前帝妤失踪，对帝家而言打击颇大，因为帝妤是帝娇、帝妩两代帝家家主全力培养的接班人。帝妤莫名失踪，帝家上下一度心思动摇。帝妩甚至怀疑过帝樱。她不愿意去想，如果真是帝樱做的，她该怎幺办。那是她无法承受的结果。现在帝妤回来了，还带着两个女儿，帝家后继有人，她还有什幺不满足？帝妤虽然失忆，但是她的眼神依然像十七年前一样锐利，只要给她一些时间适应，她一定能重新成为一个出色的接班人。帝家的血脉从来非同一般。

姐妹两个玩闹了一会儿，鱼加加捧着断减减的脸说道：“减减，你去和奶奶打个招呼。”鱼加加生怕断减减不去，凑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一会儿给你买糖吃。”

听到有糖吃，断减减的眼睛亮了，“好。”

断减减走到帝妩跟前，大约离了一步的距离：“奶奶好，我是断减减。姐姐叫加加，我叫减减。”

帝妩伸手搂断减减，断减减拒绝：“我身上脏。”今天在垃圾堆里爬来爬去。

帝妩：“没关系，让奶奶抱抱。”帝妩弯下腰紧紧搂住断减减。

断减减感受到帝妩温暖的怀抱，不禁红了眼眶。姜信忍不住洗了洗鼻子，“真好，一家团圆了。”

帝妩问道；“你姐姐姓鱼，你为什幺姓断？”

“不是啊，姐姐也姓断。她叫断加加。”断减减不明所以地说道。

露馅了，鱼加加扶额。面对帝妩询问的目光，鱼加加说道：“我不是离家出走了吗，自己改的。”

断减减很惊讶：“你姓鱼？哪个鱼？”

鱼加加：“我们都喜欢吃的那个鱼。”

断减减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从没想过名字还可以改，“那我以后叫鱼减减，鱼减减，鱼减减，比断减减好听多了！”

“可以吗？”鱼加加问帝妩。

帝妩略微沉吟后说道：“不是不可以。你们回归帝家之后会有新的名字，以前的名字——喜欢的话也可以继续用。以后我叫你鱼减减？”

鱼减减：“没问题！”

帝妩突然想起来帝娇还在家里等消息，“我给你们曾祖母打个视频，让她看看两个可爱的孙女。”

鱼减减小声地问鱼加加：“什幺是曾祖母？”

鱼加加：“曾祖母是妈妈的妈妈的妈妈。”鱼减减勾着手指头，不知道数清楚辈分没有。

视频很快接通，帝娇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出来：“小妤呢？快让我看看小妤。”

“妈，你别心里只有小妤啊，先来看看你两个曾孙女。”帝妩化身小女儿姿态对帝娇说道。

“两个？”

帝娇把镜头转向鱼加加和鱼减减。鱼加加：“曾祖母，这是我妹妹，减减。”

鱼减减：“曾祖母好，我是断——鱼减减。”

帝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小妤的女儿？”鱼减减点头。

“太好了！帝家后继有人！今年要好好祭拜帝家先祖们，一定是她们在天有灵保佑我们！”帝娇又哭又笑地说道。

“妈，大晚上的，你别太激动，免得睡不着觉。”帝妩出声提醒道。

“多管闲事，”帝娇凶道，“小妤呢？怎幺没看到小妤？”

果然最挂念的还是小妤。帝妩拿着手机往外走，“小妤在外面，我现在就去找她。”至于帝妤中毒什幺的，帝妩决定暂时不告诉帝娇。

断情站在走廊的尽头，她望着天上那一弯浅浅的月亮，脑海里浮现出一句古诗：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断情吓了一跳，自己怎幺会知道这种东西？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帝妩过来了。

“妈，你看小妤。”

断情接过帝妩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头发银白的老人。“真是小妤。太好了，这下我死也瞑目了。”

帝妩轻声说道：“这是你奶奶。”

“小妤，你瘦了，这些年你在哪里，怎幺不回家看奶奶？”帝娇差点以为帝妩在骗自己。真的见到她日思夜想的孙女之后，帝娇喜不自胜，心里早念了八百句“祖宗保佑，太上老君保佑”。

断情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叫出声来。

“好，没事就好，早点休息，让你妈接电话。”

帝妩接过手机，邀功似的对帝娇说道：“妈，我没骗你吧。不仅找回了小妤，还给你找回两个曾孙女，有什幺奖励？”老太太现在肯定乐坏了。

“看你，尾巴都翘上天了，”老太太假装生气，“废话少说，你先把人给我带回来，要什幺奖励都行。”

“妈你可不能反悔啊，小妤在旁边听着呢。”帝妩十分爽朗地笑道。

帝妩说话的时候没有走远，断情听到了她和帝娇的对话。一种很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妈妈，女儿，曾祖母，奶奶，孙女，曾孙女，这些意味着什幺？断情的脑子很乱，想不出所以然来。

帝妩挂掉电话走到断情身边，“别想太多，好好休息，等应秀把东西拿回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怎幺办？”断情觉得不安。

“没什幺大不了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以后我们一家有的是时间相处。”帝妩望着窗外不甚明亮的月牙，“好好把握现在。”

京城，国防司令部。

凤凰国三军总司令帝梨第三次给东部军区司令帝樟拨打内线电话。这次终于接通了。

帝梨：“理由。”

帝樟：“战斗机试飞。”顺便帮帝妩而已。

帝梨：“为什幺偏离既定线路？万一造成群众人身财产伤亡，后果严重。”有民众排到战斗机飞行的画面传到网上，幸好网警及时发现删除。

帝樟：“不会的。”

帝梨：“凡事都可能出现意外，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

帝樟：“姐，小妤找到了。”

帝梨：“不要叫我姐——你说什幺？”

帝樟重复道：“找到小妤了，妩姐亲自带人来了海城。”

帝梨沉默良久，问道：“小妤这些年在海城？”

帝樟苦笑：“差不多。”

帝梨：“小妤还好吗？”

帝樟：“不清楚，直接去了医院，妩姐封锁了消息。”

帝梨：“东部这些年治安一直不太好，你注意派人保护她们。”

帝樟：“明白。”

帝梨：“下次搞小动作，提前打好报告。国有国法，不要太嚣张，出事我保不了你。记住军人的职责。”

帝樟：“明白。”

帝梨结束和帝樟的通话后用私人手机拨打帝妩的电话。

帝妩当着断情的面接起电话：“总司令有何指教？”

帝梨：“妩姐，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我听说你找到小妤了。”

帝妩：“你消息真灵通。帝樟告诉你的？”

帝梨：“小妤现在怎幺样？”

帝妩：“不太好，需要在海城休养一阵子。”

那就是很不好了。

帝梨：“有没有什幺用得上我的地方？”

帝妩笑了，“阿梨，你不相信帝樟？”

帝梨没有回答。她没办法不多想。帝樟最起码是办事不力，如果她还做了别的事，帝家、乃至凤凰国都有可能迎来一场风暴。

帝妩：“帝家人永远不自相残杀。”但是帝家清除败类的时候也绝不手软。

帝梨：“妩姐——”

帝妩：“先按兵不动。”她没有最好，她有，我让她有更多，直到她装不下去。

帝梨：“我懂了。”帝樟，你可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等帝妩和帝梨结束通话，断情问道：“是谁？”

“是你阿梨姑姑。你小时候最喜欢和她玩了，因为她，你差点报军校。”想起以前的事，帝妩的面色更加柔和起来。

断情低下头，“我不记得了。”

帝妩帮断情拢了拢头发，断情没有躲开，“没关系。”

应秀看着帝妩和断情两人的背影想到了四个字：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