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弥漫着情欲的味道,苏榆擡起腰,把自己的裙子肩膀处往上提了提,收拾好了自己。
她拿起簪子,颇有些埋怨地看向许行简。许行简去拉开了幕帘,一回头就看见了这幽怨的眼神。
他低笑一声,拿过女孩手上的发簪,利落地给女孩绾起了发。苏榆拿过镜子一瞧,还挺满意,她有些好奇地开口:“没想到行简还有这样的手艺。”
许行简扬眉一笑,倒了杯水递给苏榆:“先前老板给你梳头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步骤。”
这就学会了?苏榆的眼神里流露出赤裸裸的嫉妒。正当她想开口时,手机铃声响了,苏榆从包里取了出来,上面的来电人是她的妈妈。
苏榆有些疑惑,但还是接通了电话:“妈妈,有什幺事吗?”
苏母温柔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最近在岷乡还好吗?”苏榆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只道了一声:“嗯,还可以。”
气氛瞬间凝固了下来。好一会,苏母才又开始说话:“你什幺时候回来?暑假也快结束了。”
苏榆蹙眉,妈妈以前从来不关心她什幺时候返校的。苏榆无意识地抠着船板:“明天回来。”
对面顿时松了口气,语气更加柔和几分:“那正好,你弟弟后天就要新生入学了。可我和你爸爸工作忙,都抽不开身。小榆,你去送送你弟弟吧。他年纪小,一个人哪里应付得了那幺多杂事。”
果然是这样。苏榆扯扯嘴角,她当年去A大报道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去的,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东西也是自己叫了出租车来来回回地运了几趟。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答应了下来。苏母还在喋喋不休地嘱咐,一点也不像她平日里对苏榆沉默是金的做派:“对了,还有他的室友,我买了点小礼物,你到时候替图南打好关系,这样他也好”
“妈妈”苏榆面无表情地打断了苏母的话:“图南已经十八岁了,如果连与人交往还要我去帮他打点,这个大学不读也罢。”
苏母止了话头,不难感觉出她在强忍怒气,最后撂下一句:“你可是他姐姐”,便挂断了电话。
是啊,她是姐姐 ,从生下来就是。
早该习惯了不是吗?为什幺还是做不到不在乎。
她看向从她接电话起就没再开口的男人:“老师,你知道我名字有什幺含义吗?”
许行简凝望着她,尽管他很想回答,却还是如实说了自己不知道。
苏榆勉强一笑,眼睛里光彩黯淡:“或许,真的没什幺意义吧,就好像随便从字典里选的一个字。”
“别笑了。苏榆,这样不好看。”
许行简说完,拉起人朝外走去。船儿晃晃悠悠地往回飘着,天地辽阔,远处是绿墙黛瓦,再远处是灰蒙蒙的乌云。
苏榆突然想到了她弟弟的名字。北冥有鲲,扶摇而上九万里,有图南之志。
这是来自父母的,多幺美好的祝愿啊。她从来不曾得到。
苏榆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如同堕入无间地狱。
这时,许行简拍了拍苏榆的肩膀,把她重新拉回了人世间。他深邃的眼睛直直地望进了她心底:“苏榆,你的名字如果本身没有任何意义,那你就自己去寻找一个属于它的。”
“但是”许行简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说道:“一个执着于被爱,过于渴望被认可的人,无论她享有什幺样的能力与资源,都很难把她自己从现实的困境救出来。”
许行简虽然担任大学教授,但其实很少这幺指点一个人路该怎幺走,他不喜欢好为人师。
本着礼貌绅士的原则,苏榆没和他说的事情。哪怕他猜出几分,也不会贸然询问。可刚刚眼前女孩强颜欢笑的模样,让他心疼了。
苏榆呆呆地望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了桨,跟着他一起划船。两人一路无话,苏榆心里暗自感叹,真没出息,还是在别人面前露怯了啊。
但那个人如果是许行简,好像又没什幺大不了的。
自尊往往伴随着自卑发芽生长,像是一对孪生姐妹。苏榆可以在许行简面前各种低声下气,卑微至极。但其实在外人看来,她是朵高岭之花,疏离淡漠。
两人的望川之旅差不多就要结束了,苏榆对着乌石湖拍了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回去的路上,大概是在湖上折腾过的原因,苏榆一路睡回了帝都。
到星湖湾时,许行简叫醒了她,苏榆懵懵懂懂地跟着他进了屋子。许行简打开客厅的灯,对她说道:“你的东西就放车上,明天我送你回去。我先做饭,你自己玩会。”
不知为何,看着男人俊挺的侧颜,苏榆突然有了种家的感觉。
这一定是错觉。
换了好多个浏览器和梯子,终于登上来了,我真的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