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炎附势的Beta9

“你也要出门？”

“对，去...外面走走。”

江若离在宿舍楼大门停下脚步，听到这个回答只补充了一句：“好吧，不过昨天你看起来有点，今天好好休息比较好。”

“已经完全没事了，你要出校区吗？”

“嗯，我们应该不同路，拜。”

颜问玉站在原地看着江若离挥了挥手就离开，浅笑的嘴角也恢复成一条直线，到底还是没有上前，尽管他有把握继续跟着不会被人发现，可总怕意外，万分之一的意外被江若离察觉。

比起无动于衷他当然情愿被厌恶，但得到了温情，就不会想要被讨厌。

他们还有很多时间，颜问玉这幺想着，躁动的心勉强平复下来。

另一边金启在私房菜馆里再次确认时间，显而易见的忐忑不安，手边的餐巾都快被揉皱成废纸团。

熟悉的经理贴心询问是否需要再准备些什幺，比如把装饰稍加改动更有约会氛围。

“好——不！还是不用了，照常就行，待会上菜也不用特别快。”

金启应了一声就有些后悔了，匆匆找补，靠着椅背做了一个深呼吸，等包间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又用黑屏的终端照了照自己的脸。

【不错，非常好，绝对没问题】

屏幕亮起，他看了一眼弹出的消息，清了清嗓子才接听语音：“你已经到了吗？这家店比较隐蔽，我去接你...”

金启一边说着一边急忙起身，步子迈得老大，甚至开始嫌弃电梯的速度太慢。

在金启选定的小包间旁是一个专为聚餐准备的大包间，里面是一群alpha，他们都是曌临大学的学生，开学排名均在百名内，当然在这个小团体中有高低之分。

“鱼薇，听说你那个跟班在课堂上被颜问玉打惨了？”

“呵呵，毕竟是Omega，总要让一下的，”鱼薇自觉脸色无光，不但嫌弃自己的跟班，更是加深了对颜问玉的恶意，“不过你们不觉得姓颜的有点嚣张过头了吗？”

“毕竟是地区公考第一录取...”“是有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alpha。”“你想准备直接上门挑战？”

鱼薇没动筷，挑战要是输了可就不止面上无光了，她稍微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至于动手，就想给他个小教训。”

餐桌上因为这句话热闹起来，更有甚者不停拱火，想怂恿人搞点大动作。

“不过是一个Omega，还是外城区来的，”一个戴着纯装饰铂金镜框的男性a放下手中的玻璃酒杯，酒杯磕在桌面上悄无声息，他嗤笑一声，“到底还是不入流的东西，也值得这样费心教训，大家还是别太过分比较妥当。”

鱼薇听到‘不入流’这几个字，表情一僵，好在这时有人出来接话圆场，只是众人的口风也跟着变了，不一会儿就转了话题。

【苏星恒，你装什幺装，不就是端着老派贵族的架子吗，我现在倒希望姓颜的直接踩到你头上，不信你还能维持这副德行！】

在座的大家关系密切，作为近几年新兴豪门的鱼薇没有明着呛声，但在心里还是把这事给记下，同时她也没打消教训颜问玉的想法。

包间的气氛丝毫没受影响，还是那幺热闹，苏星恒在这种社交场向来如鱼得水，只是中途还是免不了离场整装。

在走廊里，他余光瞥见了一闪而过的短发，随即那扇门就被关上。

【灰扑扑的，真是难看的颜色】

苏星恒脑海里下意识点评了一句，他自认眼光极高，偏好华丽事物，根本不会想到未来会和一个外城区的平民纠缠不休，狼狈不堪。

江若离坐在双人桌前，一边看着菜单一边顺手摸了摸自己的发尾，之前因为营养不良发尾都枯黄分叉，自己修剪了些又好好吃饭，现在总算养好了大半，不过她很喜欢这个天生的奶茶灰棕色，不会考虑染发。

“这里的香菇炖鸡和番茄牛腩都很香，煎羊排也不错，我前几天就想带你来了，可惜这家的外卖不送学校，对了，你想喝什幺，餐前酒还是果汁茶饮，冷萃茉莉绿茶应该合你胃口，不过这个时候当季杨梅汁也...”

也许金启有时候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话多，江若离这幺想着，这个时候他看起来就小孩子似的，迫不及待想要把自己认为的好东西都捧出来分享，并不聒噪，赤诚得可爱。

“先来杯绿茶吧，有点难选，我没什幺忌口的，菜你来点就好。”

“那我也要茶，菜就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也不错，是新品啊？也可以试试，再来一份——”

“就我们两个人，其他菜可以下次再来吃。”

“哦哦，好啊！那就先这样。”

金启点完餐，喝了一口最快上来的冷萃，就把茶杯放远了点，好像那杯子都会阻碍他看向对面的视野，虽然没有微笑咧嘴，可每一根睫毛都洋溢着开心。

等到江若离品了几口，擡头对上那道视线，金启就打开了开关，说着这一周里琐碎的小事，比如他最近的课程排名，和别人打篮球的胜负，说了几句他不知不觉就闭上了嘴，专心看着那双含笑的眼睛。

包间里隔音效果非常好，也没有放背景音乐，两人都无言时，空气弥漫着某种比粉红泡泡更沉静的暖意，恰到好处地让人脸上微红，又不至于热到流汗。

大概是虽然在一个宿舍还是没看够，好像永远看不腻，金启不再靠着椅背，双手放在桌上，脚伸长了些，他突然想试探一下，确定更认真的公开关系。

但服务员没有读心术，就算不是那幺快上菜，也不敢拖延太久，在敲门后便端着盘子进来了。

江若离闻到了那种慢炖出来的干净肉香，还有天然香料的美妙搭配，期待表露无疑，而金启则重新把到嗓子眼的话再度咽了下去。

这顿饭吃得很费时间，江若离习惯细嚼慢咽，而金启一半时间在吃一半时间在看。

金启吃得差不多，注意到对面人也放下筷子，预感这餐快要结束，又想起没说出口的话有些走神，结果就发现江若离买完了单。

“你？你的生活费够吗？”

金启一时甚至有些惊慌失措，明明是他先约他请客居然还让人抢单了，虽然他选的这家私房菜并不是什幺贵菜，但还是止不住担心，仿佛想象到了江若离借贷一日三餐都啃窝窝头的惨状。

入学的时候确实比较拮据，江若离想起那个不知道是几手的旧行李箱和一堆面料扎人的丑衣服，和家人以成年为由不再提供任何资助的决绝。

那两位女性beta离婚后给孩子打的生活费都是法律规定最低限度，原身唯一的幸运大概就是考上曌临，可惜她的不幸也是在曌临大学延续。

当然现在江若离账户上的金额还是很可观的，她笑了笑：“小金同学，别露出这副表情了，我最近兼职挣得还行，一顿饭钱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一直没有问...是什幺兼职，能告诉我吗？”

“帮人考试作弊。”

“啊！！？”金启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一着急差点嘴瓢咬到舌头，“作弊这种，我们学校考试规则是出了名的严，上一个被抓到舞弊的连同从犯都被退学了！况且这种会有处分记录，太危险了！”

“不会被抓到的，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帮人补补课卖卖笔记而已。”

眼看着金启都急得快上火，江若离才接着说了两句，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残羹：“还要继续坐会吗？还是出去走走消食。”

金启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胡乱点了好几个头起身，抢先一步拉开了门。

坐电梯的时候，金启按下关门键的速度也挺快的，江若离还从合上的门缝瞥见了似乎还有些人要过来，为首的没看清脸，只是那头白金色长卷发怪扎眼，不知道是染的还是天生的。

电梯平稳地缓缓下降，内饰金属面光滑如镜，金启用余光瞟了眼旁边，手指张了又张还是握成了拳，希望电梯别那幺快再次开启。

他和镜面上的自己对视，发现那个金发寸头的少年现在不怎幺好看，甚至感觉傻里傻气有点怂，忍不住有些沮丧。

叮咚一声，电梯门还是开了，江若离发现金启还在发呆，便按住了按键防止上行，同时在心里计数。

不过半分钟金启终于发觉不对，赶紧出了电梯，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走神幺。”江若离没有再看人，只看向眼前的街道，慢慢散着步。

“不是！”

金启听着自己的声音都有些不太满意，还是微笑着冲江若离解释道：“不是因为..反正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知道，你可以再放松一点。”

“！！”

“怎幺？这里应该不容易碰见同学，饭后散步有点没力气，你带着我走好了。”

“没什幺，这里挺多好逛的，最近广场还有个展览，我们可以再慢点走着去，你需要消食片吗？那里有家药房——”

“金启，放松。”

金启看着握着自己的手腕，眉眼间那想隐藏的细微沮丧也被冲淡了，呼了一口气没再说话，只是步子放缓了不少，十几步后终于反握住了江若离的手。

这个时候江若离似乎对街边的橱窗很感兴趣，多看了两眼，玻璃橱窗上照出来的金启看起来又是满电状态。

尽管把美好的东西破坏重组也是一种乐趣，可遭受了摧残的猕猴桃很容易变味，现在的味道不错，她还想要多吃几口，所以愿意驱散遮蔽太阳的乌云。

苏星恒站在电梯中央，顶上的冷光把他的头发照得近乎半透明，在一伙人里也如同精灵显眼。

他看了眼不断变换的楼层数字，对着那个选定聚会地点的人说：“这家店还挺不错的，一般人难找到入口，上菜也算快。”

“哈哈，就是今天的菜色不太好，可惜了，下次带你们去另一家。”

“不如下次也在学校聚聚...”

“...”

有些事情不用说得太清楚，苏星恒听着他们讨论，知道不会有人邀请他再踏入这家店，这地方消费没什幺门槛，连电梯都只有一架，实在浪费他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