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苹果。”
谢砚清听到,长臂伸直,即刻间就拿了一个硕大的苹果,果实的外皮被男人用锋利的刀尖削减,弯弯曲曲地落下。
等到一颗饱满的苹果呈现在温楠面前时,她又转了转眼珠子,说:“我不想吃苹果了,我要吃梨。”
谢砚清无奈地笑笑,又用同样的姿势拿了颗梨子。
几分钟后裸露着皮衣的梨递到她眼前。
温楠静静地望着他,神态轻松自然,带着撒娇:“喂我。”
男人切下一小块,即将要送到她嘴边,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安予绗站在门框内,有些尴尬:“我来的有点不是时候啊......”
“你又来做什幺?”谢砚清带着怒气喊出声。
温楠急忙拉着他的手,解释到:“是我叫他来的,有些事我想弄清楚。”
“你要是不想见他,可以在外面等着我们。”
谢砚清压着眉眼,不假思索:“我哪都不去,就在这。”
紧接着,目光略含警告地盯着安予绗。
“你今年几岁?几月生的?”温楠询问。
“21,和你一样大,八月出生。”安予绗如实回答。
原来只相差六个月吗?温楠内心不禁升起悲哀,母亲万般痛苦的十月怀胎,竟然只是父亲不得纾解性欲的短暂一年。
才刚刚开始盘问,她几乎不能听下去。
温楠的眼前倏地出现一小瓣果肉,望着谢砚清温润的眼眸,她咬下一口,有了些许宽慰。
继续开口:“接着说吧。”
“我的母亲叫安蕊,是安氏集团董事长最小的女儿。”
“十岁那年,妈妈突然说爸爸要来和我们一起生活了,我当时很开心,但没过多久,我妈妈就一脸伤心地抱着我哭。我不懂,她也没说,后来才知道——”
“他在和你母亲去离婚的路上出了车祸事故。”
安予绗眼角含着泪,似乎他对这个未曾谋面的父亲还保留情谊。
“爸爸去世后的那几年,妈妈时常精神恍惚,她说他们年轻时候相爱,是对方的初恋,但是分隔太久了,再次见面难免会擦出火花。”
温楠背靠在病床的软枕上,宁静地坐着,听他絮絮叨叨地讲,面上没什幺表情。
仿佛有些无聊,十几年过去,故事古老得像几百年前流逝的时光里,最爱演绎的抒情角色。
她的母亲扮演的是女二剧本,毫无新意,但又足够不令人喜爱。
“你想见他吗?”温楠蓦地出声。
安予绗愣了愣,飞快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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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清将男人送到电梯口,从包内拿出一根烟在手里把玩。
两人都直立着不动,毫不在意地看着电梯门关闭。
“既然都已经讲清楚了,以后别再见面了。”
安予绗皱起眉头:“怎幺可能不再见面?我可是和姐姐有着一半的血缘关系!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教训吧。”
“况且,我妈妈也很想见见姐姐,她并不介意姐姐的身世。”
谢砚清面上冷笑,心里却想把手上的烟塞进他的喉管里,让他再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难道没发现,温楠一开始就对你很不耐烦吗?”
安予绗思索了一会儿,擡首凝视:“那只是你觉得。”
“我找了姐姐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怎幺能轻易说分开,我和她是家人。”
谢砚清默不作声地按下电梯按钮,立即从背后把他推进去。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他想,到底是花室浇灌,安予绗和他母亲一样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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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楠将安予绗与她母亲选取得包装精美的补品一个个翻看,最后停留在一只有些发黄的布偶上。
这只布偶看起来年代久远,但浑身没有一丝破旧的地方。
好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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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雨声淅淅沥沥,狂风不断席卷,带着雨丝斜洒在窗面上,蜿蜒的雷电击过,刷地惊亮整片天空,敲击着夜半熟睡人们的心灵。
“阿清哥哥!阿清哥哥!”小温楠敲着门,在门外呐喊。
半刻后,门由内而开,露出一张惺忪睡眼的臭脸。
雷电倏地又响起,小温楠身躯瑟缩,连忙躲到谢砚清身下。
她澄亮的双眼轻颤,害怕地揪紧男孩的睡衣,随后,眨巴着大眼:“阿清哥哥打雷了,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谢砚清长舒口气,略微烦躁地拎着她的领子丢上床,自顾躺在旁边。
窗外的声响又轰隆而至,小温楠没有丝毫睡意,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抓着他的衣袖。
见他没什幺反应,又慢慢蜷缩着凑到他身边。
少年的胸膛温热,青涩的骨架初初成型,筋瘦的身躯干练紧实,给尚处在幼小的她带来了十足的安全感。
“你怀里的丑东西是什幺?”
听到说话声,温楠一下子睁开眼睛,擡首望着他的目光愣住。
“说话。”谢砚清口吻里带着没睡饱的起床气。
“这...这是我爸爸买给我的玩偶。”
末了,又弱弱补一句:“它才不丑。”
布偶胴体白色,是个可爱的小狗,毛发柔软得发亮。
谢砚清曾掏钱买过许多像这样的玩意儿,但后头都一一扔掉了,现在想起来,好似都没有她怀里的可爱。
男孩从她怀里一手捞过布偶,自己抱着。
温楠震惊极了,急哄哄地要从他怀里抢过,哭着:“你怎幺抢我的东西!”
小孩尖亮的哭泣声吵得谢砚清头疼,索性也将她一同揽在怀里,牢牢缩着,小温楠被桎梏住后瞬间就不动了,两片唇瓣紧闭,嗓音喑哑。
谢砚清口齿模糊:“别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