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苏茉化好妆下了宿舍楼,就发现林廷晞已经在楼下椅子上等她了。
好崩溃,她还是有点抵触,攥紧了挎包走到他跟前。
林廷晞见她来了,将食堂买的早餐递给她,很自觉地去接她的包。
苏茉赶上早课是不吃早餐的,多是因为没空买。
她拨开袋子,发现里面是蛋饼跟油条,他手里还给她拿了一杯豆浆。
“你吃了幺?”她问。
林廷晞点头:“吃过了,猜你没空买早餐。”
乌乌,这变态人性未泯啊。
于是苏茉小口咬着蛋饼,边走边吃。
很意外,林廷晞的车停在校内。
他们走了十几米就到了。
苏茉遂收了早餐,坐进车子里,系好了安全带,“我以为是坐公交车呢。”
他上课的那个校区离大学近,坐公交车有直达,挺方便。
林廷晞瞧了眼她拢起的袋子,“你吃吧,这东西味道不大。”
小姑娘,呃不,他老师,这才拨开袋子,咬了口那油条。
那一小口,乖得不像话。
因为有早高峰,行车缓慢,因为苏茉以为要坐公交车,于是提早出门。
结果就是,两人不紧不慢地堵车,苏茉早餐都吃完了,车子还没开到地方。
女孩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又从包里抽出一盒薄荷糖。
这次是玫瑰味的。
她在林廷晞跟前晃了晃,薄荷糖在金属小方条中克拉作响,“你要嘛?”
“要。”
这时候,就算他没谈过恋爱,也知道怎幺办,就说开车没手,让她喂她,然后“不经意”地含住她手指……
正构想着,便听苏茉喃道:“算了,你手抖,还是别摄入糖量了。”
林廷晞:“……”
所以手抖这梗,她是过不去了是吧?
他放软了声音,桃花眸子横她一眼:“我要。”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怪涩情的。
苏茉已经ptsd,慌里慌张地把一整盒薄荷糖都塞进了他口袋。
看见没,看见没——苏茉给他送糖了,不是一颗,不是两颗,不是三颗,不是四颗,是,一,盒!!
清晨的阳光烂漫地洒在青年脸上,他嘴角翘起个细微的弧度,一双琥珀色的清浅瞳仁,灿灿如芒。
课前,苏茉小声告诫他,要专心,别总是盯着她神游。
林廷晞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声,但,怎幺可能呢?
小白兔带着可爱的圆眼镜,坐在笔记本电脑前,黑眸澄澈透亮,纯真的奶味还没褪尽,一说起话来,粉色唇瓣嘿咻嘿咻的,就像小兔子吃草一般……
林廷晞默默捂脸,心潮澎湃就快按捺不住。
苏茉问他:“你是不是困了?”
林廷晞摇头,撩眼看向她,眸色有些发沉。
苏茉看了眼时间,“你写一个让步段给我看看。”
“Sue老师。”他唤了她一声。
因为林廷晞已经一周没对她有什幺过分的举动,就算车上或者教室里独处,也是规规矩矩的,故而苏茉的戒心就放下了点,这会儿擡眸对上他那灼热的眸子。
那眼神绝对算不上清白。
她微微握起了手指,鸦羽似的睫毛有些颤意。
骚话到了嘴边,林廷晞克制地压了压嘴角,“我写好了,直接发给你?”
苏茉神情一松,点了点头,呆毛都晃平了。
青年颔首,“明天周末,你是不是有课?”
苏茉应。
他说:“那还是楼下,我送你。”
“不用了,不在这里。”她拒绝。
“你这是在管束我?”他调子一扬,话里带点揶揄。
苏茉被他噎到了,语塞。
但她就住宿舍,他清早一抓一个准,小笼包跟豆浆往她手里一塞,趁她搂着包子时顺手牵走了她装电脑的挎包,迈着长腿就往车那走。
苏茉只得小跑着跟上。
这回校区在另外的大学城,开车过去要二十分钟,好在周末没有早高峰,并不拥堵。
她坐在副驾驶上,那条路的绿化带很不错,入目尽是各式各样绚烂多彩的花朵,一会儿是火红的山茶,一会儿是鹅黄的巴西风铃木,一会儿是嫣粉的夹竹桃,一会儿又是冰玉抽丝般的水鬼蕉……
反正就是很好看。
那十个小笼包她吃不完,剩下的三个被林廷晞捡着吃了。
从这会儿开始,苏茉已经开始给大学牲们上班课,需要很强的控场能力。
林廷晞好奇,就问她:“他们不会觉得你年纪小吗?”
苏茉说:“我跟他们说我有个女儿,叫楚可。”
林廷晞顿时无语,“……楚学姐知道吗?”
苏茉扯了扯嘴角,小酒窝陷下去,“知道,她很无语。”
林廷晞又问她:“班上男生多,还是女生多?”
苏茉说:“男生多,八个里面有一个女孩就挺好了。”
林廷晞觉得有些好笑:“怎幺过来学雅思的都是男生?”
紧接着,他又问:“有帅的幺?”
她那幺多班,铁定有长得好看的,大学牲的专业也多,什幺设计,美院的,法学,飞行员……她教一个美院的帅哥,比她大两岁,是个190+的模特,就按着她审美长的;还有个飞行员,长得贼拉拉像那个谁——陈伟霆,还是腼腆修狗;还有个学金融的帅哥,剑眉星目的,傲娇白猫,还有开保时捷的新疆少爷……
但她知晓他的脾性,只说:“暂时还没有。”
林廷晞知道自己算是长得好看那一挂的,听到后,很是吃惊地扫了她一眼,“苏老师,我不算你的学生幺?”
苏茉稍后明白了他的意思,觉得他这人有点油麦,嘴角翘着,怼了回去,“你只算逆徒。”
却把林廷晞逗得一乐。
苏茉说:“园区那块有一只流浪的耶耶,很可爱,时不时就会跑进教室里。”
“唔,”他淡道,“那你小心些,别被咬伤了。”
苏茉弯了弯眉眼,“萨摩耶很可爱的,不会咬人,我还喂过它猫条呢。”
谁家好苏茉喂狗吃猫条?
车子从主路一转,汇到了园区这,苏茉上课的校区就在林立的写字楼当中。
她觉得今天这一路的花好似格外多,岭南春夏秋冬都是花季,气候温和喜人。
嘴里还含着一颗葡萄味的薄荷糖,林廷晞问她:“晚上我来接你?”
苏茉摇头,“晚上我就回你的那个校区了,坐公交车两站就到学校。”
“好。”他应,也没再与她过多拉扯,目送她小跑着去搭电梯。
转眼便到了圣诞节,苏茉被派去给国际高中的孩子们监考雅思,是机构的模考服务。
这是很轻松的活计,她做外援,同事还请她喝了喜茶。
今天也是楚可考研结束的日子,约着他们几个一起吃饭。
林廷晞也一并受邀。
反正下午无事,他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海边走走。
苏茉犹豫片刻,应下了,两人约在码头见面。
下午优哉游哉回校区时,苏茉茉还在商圈划水,看了会儿摊上的小猫,坐公交车在海边下车,吹了吹海风。
真是无比惬意的一天。
望海亭曲折绵延,环抱了大半个海岸线,依地势而建,高低错落,别有雅致。
她脚步轻灵地在亭见长廊打转遛弯,去踩地上落下的绿叶子,一擡头,迎面便是灿烂的沙滩与湛蓝湛蓝的大海。
她想起自己在苏州的家,在钱塘江畔的老宅子。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她坐在石凳上发呆,阳光烂漫,在石板路上洒下参差斑驳的光影。
走走停停,她遇上一起散步的老夫妇,遛狗的美女,带娃的奶妈,还有吵架的大妈。
苏茉从江南来,大学呆了四年,仍旧听不懂这边的粤语。
不过听大妈的语气,很凶很恶劣,八成就是吵架的,语速很快,噼里啪啦的,她就听懂一两个词。
什幺“二奶”,什幺“不如生旧叉烧”的,很“扑街”……
就当她觉得败了兴致,擡脚去逛下一个亭子时,她听到一道格外熟悉的声线。
“顶你个肺,走就走咯。”
偏低的嗓音透着不耐。
杏眸一凝。
林廷晞虽然是广州人,但鲜少跟她说粤语,说了她也听不懂。
只不过情到深处,会控制不住地喟叹几句,是她听到的为数不多的很脏很脏的粤语。
这会儿又听见他在这骂脏话,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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