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鹪说的是真话,薛辟帮夏裴夙记录证词时,的确是叫了小丫鬟们一起的,他白天没有与六六独处,夜里便按耐不住想去见她。
四少爷散漫惯了,小两只又正是情浓的时候,一刻不见,就浑身难受,夜里抹黑溜进六六房里时,被守株待兔的夏裴夙逮了个正着。
捉贼捉赃,夏裴夙隐身暗中偷听屋内动静,准备等这对狗男女衣衫不整时抓现行,省得小混蛋们嘴硬狡辩。
他听见薛小四先是拿出亲手做的小点心给六六吃,罗里吧嗦问她今日伤好些没,还疼不疼,然后就哄骗小姑娘说想娶她,想带她走,要与她私奔怎幺怎幺。
夏裴夙连连冷笑,暗中讥讽薛辟,耍的都是无耻男人惯用的招数,满嘴花言巧语,不过是为了让女人心甘情愿脱裤子给他玩罢了,不要脸的下流东西!
果然,六六一答应,薛小四就把她抱腿上黏黏糊糊地亲,她上身还缠着纱布,他不敢乱摸伤处,手毛毛糙糙地往裤子里面钻,而小六六一如既往地宠他,自觉分开腿,还帮他解裤带。
呻吟喘息渐渐响起,夏裴夙便要破门而入,依稀间却听到六六含糊呢喃:“还是去求求夏大人吧,我突然跑了,会给夏大人添麻烦的。”
“我倒是想去求他,可还有关大夫的事呢,若给他知道我们把关大夫藏在夏府,你觉得他还能答应让我娶你?”
闻言,某人缓缓收回了推门的手……
好哇!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是,私通也就罢了,还敢窝藏逃犯,还把人弄到他家里来!
夏裴夙微微沉思,把身边那群小米虫这两日所言所行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人直接麻了,帮关霖说好话的除了冰雾,还有他的坑爹老婆,坏鹪屡次旁敲侧击打听会怎幺处置从犯、关霖要是被抓了会怎样,又絮叨欠人家的恩情什幺。
他娘的!藏匿关霖的事,她绝对有份!
但这是为什幺呢?即便感激对方恩情,她也不至于为此欺瞒丈夫,还冒险把人藏在夏府,非亲非故的,犯不着做到这个地步吧?
这个小问题,夏裴夙心念一转就想通了,还能为什幺?肯定是为了冰雾,凶丫头这嫉恶如仇的脾气,会帮挟持她的人说好话就离谱,这二人在外边过了一夜,孤男寡女的,姓关的铁定做了什幺见不得人的事,把傻姑娘哄得晕头转向,通过她利用明鹪替自己求情,打得一手好算盘!
和关霖一比,薛辟六六的私情就不是个事,某人并不打草惊蛇,悄然离开,来到小冰雾养伤的偏房。
半夜三更,居然点着灯。
显然他所料非差,屋内必有“访客”,薛辟六六冰雾包括明鹪在内,一家子都瞒着他一人。
夏裴夙怒极,他对冰雾与关霖的奸情毫无兴趣,确认到里面有男人说话声,便从一扇没有关死的窗户潜入,无声无息来到床边,如鬼魅一般站在关霖身后。
冰雾正靠在床头与关霖闲话,他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他学医时要帮医馆背尸体,开错药就会被罚跪饿肚子,练武又常常挨王府的师傅打,学用刀子三天两头割伤自己,把这些旧事当玩笑,轻描淡写说给她听。
小冰雾难免心疼,蹙眉感叹:“原来学本事,要吃这幺多苦。”
“这些哪算得苦。”关霖莞尔捏捏冰雾小手,比起幼时当奴仆遭虐打,这已是他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学本事的。”
“嗯。”
冰雾点点头,正想说些什幺宽慰话,余光却瞥见床边黑漆漆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顿时吓得僵住,瞪大了眼睛,半张着小嘴发不出声音。
机敏的关霖看到冰雾面色异常,惊恐视线投向他身后,想也不想就旋身挥掌,袖中短刀同时弹出,刀锋微闪划向夏裴夙咽喉。
夏裴夙猛地往后仰首,堪堪避开这一刀,顺势擡臂压住关霖握刀的手,欲将其生擒。
关霖已然猜出来人身份,不想与他缠斗,仗着身手灵活,一味格挡躲避,并不攻击。
二人在黑暗中“砰砰乓乓”过了几招,夏裴夙毫不留情,擡腿狠狠踢在对方胸口,把人一脚踹得飞起,只听几声巨响,摔出去的关霖把木桌窗框都撞得粉碎,自己滚落在地,呕出一口鲜血。
“阿霖!”
小冰雾失声惊呼,不顾伤痛,下床跑到关霖身边,哭着把他扶起来。
她半抱着受伤的情郎,哀声跪求夏裴夙:“二爷,求您别杀他,求求二爷。”
可是夏裴夙面沉如水,背负双手冷冷俯视二人,严厉的目光没有任何通融的意思。
“窝藏反贼,包庇重犯,背信欺主,忘恩负义。冰雾,你好大的胆子!既然你不把夏府的安危放在心上,那我便成全你,今后二奶奶再不用你伺候,你也不必留在此处,陪你的相好去刑部大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