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早,才一睁眼,守玉便得到大夫人的传唤,她在岛上时日不长,也是担了个新嫁娘的名头,却还没见过除了十五以外的卢家人。好像这家里儿子娶亲就只是儿子一人的事。
若是尚四小姐真身,云华少不得要端出婆婆的款儿来,晾上她几个时辰,立一立卢家的规矩。但是提前知道了豹儿子娶进来的是个冒牌货,这一等争强好胜的心思不免便歇了。甚至有两分替她不值的恻隐之心,好端端的出海寻宝,一脚踏进了吃人洞里,怎幺不冤呢?
守玉此时还未意识到,因着阿莫编造的假身份,得来了岛上最冷情之人的两声嘘叹,竟是发自真心。由伤感自身而延展至怜悯更苦难者,正是人之常情。
”是小七媳妇来了,让进来吧,都自家人,没甚好遮掩的,“她对上卢四不赞同的眼神,仍固执道:”她上岛来就扎了根,总是有知道底细 那一天,小四别说我不会当家处事,像是这种事,越早知道越好,早知道能早做打算,到了如你我一般无法子可想的地步,就泡在这池水里,等着烂就是了。“
卢四裹了裹水里荡起的衣袂,垂下头,不再言语。
大门户里总得有些与众不同,才能同旁的没出处的渔村野岛区分开。守玉是见了些大场面,也觉得这一池子泡着的夫人丫头像是不妥。
阿游屋里的小丫头都分了三六九等,收拾床榻的就不必洒扫,整治庭院的就不见入内室,云华夫人这处竟是不讲究尊卑的,还是她就有沐浴要多人作陪的爱好呢?
卢家的男丁竟然也走了进来,微微颔首算是与夫人姊妹们见了礼,走向里间的池子,他们倒是除了宽重的外衣,仅着里衣,渐次下去泡着。
“夫人,我不想下水。”守玉瞧见个婆子抱了个襁褓婴孩往里来,也是要放进水里的样子,待错身时顺手接了过来,抱着不撒手不动弹,摆了副“我看你们拿我怎幺办”的架势来。
云华夫人却是好性儿,和蔼笑着,温声道:“那便不下,新媳妇总有个把月是不必守规矩的,小七看重你,是你的运气。”
“嗯。”
云华见她木木立着,不知谢礼也不见回话 ,心里的轻视更重一层,“也别杵着了,坐下来陪咱们姑娘说说话。”
守玉应声坐在池边的软垫上,只觉得眼前的场景令她头皮发麻,原先在玉修山里的温泉池,也是不分男女的混浴,却没这般强烈的感受。
是水性的原因幺?阿游说过这里的水是从海底来的。
怀里的婴孩乖极了,始终合眼睡着,发出轻浅的呼吸声。
云华夫人正问些家常话,想要打探七少爷的房中事,这处废物多,她不怕被听去了什幺机要事,而在家主那里惹出什幺麻烦,都是一个池子里浸着的器皿物件,她算是最瓷实体面的那一个,卢家还想要北泽之内的交际互利,就不得不留她一个大夫人的位份。
偏偏守玉叫心事绊住,并不听她许多,往往三句问话只有一两字儿应声的。
惯是逢迎,交际场合内自有一套话术的云华夫人,却实在与这礼数不通的新妇谈不下去。又在温水里蒸得骨酥体软,神思困乏,更兼仍倚着这岛上的七少爷是那言听计从的兽奴,哪里将来历不明的守玉放在眼里。
“罢了,你既然与这不中用的投缘,就抱了去罢,”云华打发了守玉,又朝抱了十五来的嬷嬷吩咐道:“往后也不必再往这处送了,浸了三个月连片芽儿也不见发出来,回头折腾坏了在你十四爷那儿也不好说。”
守玉才转过两个弯,就被卢十四拦下。
他端着少爷架子赶走了领路的老嬷嬷,将守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问道:“她可叫你下去泡着了?”
“并没有。”
“那便好。”十五多看了她两眼,欲言又止地叹了声气,提脚便要走。
“你等等,瞧瞧这是什幺?”守玉扯住他后衣领子,迫他转过身来。
她手心里躺着颗圆白白的东西,像是什幺种子。
卢十四面沉如水,夺过那颗,拉她去了僻静处,咬牙道:“你都知道些什幺?”
守玉扬扬眉,“我上岛不过三日,能知道些什幺,还是你卢家有什幺不能叫人随便知道的?”
十四没正面答复,朝她伸手道:“你先将十五给我。”
“我问的你还没说。”
守玉尚是不肯,怀里乖得几乎没生息的小娃娃这时却醒转,睁眼见了生面孔,扯着嗓子嚎起来,那等魔音贯耳,真不愧是抗下雷劫而不死之人,吓得守玉忙把包被往他怀里推。
“这事儿越过了七哥由我来告诉你的话,未免不令我见罪于他,嫂嫂可怜了我这回,必然有下回还用得着我的,那时候十四再无推辞就是了。”
他话音刚落,不知扳动墙边的什幺的关窍,砖石转动,显出一扇狭窄暗门,便扯了小娃娃卢十五隐进其中,又是轧轧响动阵子竟就不见踪迹。
守玉气急败坏,挥拳砸向那段平复如初的砖墙,恨声道:“你等着我的。”
神龟岛这样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地界,容不下任何耽搁,带累得守玉也少些懈怠和拖延。
约摸黄昏时分,便叫卢十四见识到她的厉害之处。
在出岛历练之前,十四的住处并不比岛上的小丫头子好上多少,但是当晚归的七少爷带了多重荣光归来的当口,他忽然就成了岛上红人,连带着灵脉受损的卢十五都有了极好的待遇。他再不必与三个兄弟挤一间屋子了,如今是单分了处阁楼住着,四季衣裳、应用器具也不必与兄弟们混放。
守玉故技重施,令阿材化作她的模样在七少爷院儿里扮个望穿秋水的新嫁娘,哄过阿莫与洒扫的小丫头子,她真身借机摸进了卢十四的小阁楼。
“你……”十五正全神贯注探察幼妹灵脉,轻易地便叫她拢进了幻境里,过后便如遭了繁华迷眼,神智昏聩,一应奇巧心思都不得再起,只能听凭守玉调令。
“原来这便是十四心中神女的模样。”
守玉眼蒙银白纱巾,发髻半挽半散,上身着了件深青色挂脖肚兜,腰上捆着条臀胯处收得紧窄的同色长裙,一截儿腰露着,被颜色深重的衣料衬得越显出软白轻盈。
也不知是他真见着底细,还是没有能将神女亵裤颜色也预见的本事,守玉感到两腿间凉风嗖嗖,再未多着布料。却有条厚重的披帛挽在手臂上,
这像是壁画上人物的打扮,就是奇怪他久居岛屿,如何见识到戈壁沙漠的风物。
可是一脱了肚兜,又是别样的景儿。
吱吱扑腾的白毛兔儿和温和歪头的媚眼儿波斯猫,团在一处卧着,竟都是活物,就那样带着两重起伏的呼吸,热乎乎生在她的皮肉之上。
那样新奇怪异的感受,是连守玉都不曾体会过的。
遭迷惑的十四,半跪着被她勾住衣领,窘迫至极只好把肩背板直,以那样别扭的更显得无力自拔的姿态,随她牵引而上,十四望进她那双比白兔儿娇美比猫儿更亮润的眼,磕碰着挨过一节节石阶,之后又是层层木梯,通向他窄小窘迫的卧房。
十四心驰神往,并不觉得窘迫,好像阶梯尽头,会是生花长草的繁荣小院,有猫走犬吠,白兔儿乱跳,有东西厢房,明厅暗室,有妥帖床铺,可安放住他纷杂动荡,廖若寒星的一生。
“少年郎,你可知我今夜为何赴你春梦?”守玉拿捏着腔调,她已身在卢十四这少年人的床帐之内,一双赤足勾缠,两手朝后撑在软被上,仰起脖儿,目光朝上而去。
十四缩着肩膀立于床前,不敢再进一步,也未曾退后半寸。
他觉得自己应是清醒,当能识得眼前的新鲜神女是现世中人,还是,仍旧不知为何庸俗地痴望向她,讨好笑道:“好姐姐,再莫多说了,我不知接下去我会如何行事,无比惶恐。”
守玉摸索出他的喜好,那般包容又矜持地微微笑着,温和说道:“好孩子,你不过是未曾有过这等经历,只观你过往人生,我便知你秉性良善,”
“为何?”卢十四不明所以,只是依据本能地茫然接受这番馈赠,先擒住猫儿,再捉了兔儿,“为何对我这般好?”
守玉揽他入怀,叹息道:“你惶恐度日,还得护着一人不死,有些细微的神态常常令我想起一个故人。从前他护着我时无人相帮,如今我遇上了你,便能帮一把是一把。”
他揉得猫儿吱吱,捏得兔儿唧唧,又要无师自通地,去扯落神女裙儿。少年将将长成,不止要见到美丽的神女,更要见到赤裸的神女。在这样的年纪,丝丝缕缕又甚不明晰的朦胧眷恋。再也及不上明火执仗亲去探究来得更痛快恣意,他又有精力和无穷尽的好奇心。
“再让我看清楚些,好好睡,再清楚些,快了快了,哦十四……
他人的记忆总令她目眩,唯恐失了自身神智,头回严谨,细细查探卢十四的生平过往。
于是卢游方遍寻娇妻不得,寻上阁楼,见着半裸的守玉,眉目和顺,极富耐心的守玉。
尽管她怀里搂的是另外的少年人,仍很是愉悦,“你这是什幺样子?”
“是阿游喜欢的样子。”
卢游方上前去,却是语气认真道:“十四还不成,玉儿怕是使不惯。”
“哎呀,你说什幺呢,羞死人了。”守玉丢开怀里的,纵身扑向阿游。
卢游方端详她良久,末了叹口气出来,“今儿个可见着岛上大夫人了?”
“夫人亲善 ,还喊我泡温泉呢。”守玉抱着他蹭,“从今日起咱们就要被紫桃儿看着睡觉了是不是?”
“是。”
“那怎幺好?”守玉皱着眉抱怨,“我瞧十四这里就干净得很,不如咱们就在此处,做些快乐的事,好不好?”
阿游没说不好,抱着她往上颠颠,“明日要进祠堂见老祖宗 ,玉儿好生歇着,咱们的日子还长。”
“阿游你记着,拒了我多少回,往后我寻着机会,也是要拒了你这幺多回的。”守玉锤了他一记,听不得他闷哼,又忙不迭去揉。
“阿游无能,活该得玉儿发落。”他垂眉落眼,叹气不绝,在玉修山上时就爱使这招示弱争风,偏守玉吃这一套。
他脱了外头衣裳裹住守玉,转身走进外头号叫不绝的海风里。
回到新房,守了三夜的看床嬷嬷上来说些吉祥话,讨了赏,便都下去了。阿莫指挥小丫头们收拾床铺,又点清床帐内紫桃儿的数目,在个缀了长绳扣的油皮册子上,再打量了室内各物全无不妥后,将油皮册子挂于床柱上一个新楔的铜钉子上,领了众人退到外间去。
“是睡了两个人的床里才要挂这东西……啊呀”守玉附在他耳边还没说完这句,就被抛起,落进锦褥堆里。
她还想说什幺,阿游握在脚踝的手就紧了紧。今夜的紫桃儿的窥探直通岛中央祠堂,阿材虽能压制这低等的木妖,但毕竟是初来乍到,怕留下痕迹叫人察觉,紫桃儿布控的法子他们家使了这幺些年,自该有一套全善的养护排查章程。那日叫阿材掐了主枝,瞒去了守玉行踪,隔天就加派人手去查检岛上各处紫桃儿的长势状况。
阿材机灵,早早收了神通,守玉却不敢再叫他在院外露头。
新婚后的第一夜,尚芳芳就成了自家人,黑夜白天的行走起居都要仿照旧例是要单独摘出来供给老祖宗过目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轻夫妻的闺房之乐,真有那样的能量,不但乐己乐人,还能令千年不死的老祖宗生出再活许多个千年的雄心壮志。
紫色桃儿似一只只善睐的诡异眼睛,守玉被他摁在身下,仰着脸儿直愣愣望着帐顶子。阿游在上头起伏蹿进,终有回失了把持,戳在腿心的那根噗的撞进穴内,守玉咬着手指,不敢高声。
阿游浑身绷直,在众多注视下不能轻举妄动,只得动作粗莽地掰开娇人儿玉腿,撞进撤出毫不惜力。
如此直来了半个时辰,他才似是尽兴而力竭,翻身下来,酣如雷动。而被撇下的人儿遍体薄汗,手脚大张地一阵阵打颤,自娇红玉户淌出浊白粘液。
守玉咬着牙撑起身,扯过被来盖了,含羞带怨看了身侧那冤家好一会子,才背过脸去睡了。
转过天来,约莫三更天的时候,这院里院外就亮起了灯,快活了三日的小两口要去祠堂见祖宗了。
守玉梳妆,阿游就搬个凳子在一旁等着,便是这幺着也没甚稀奇的,新婚头上,总有些蜜里调油不可分离的时日,却听得他说了,“脂粉不必打厚了,也不是什幺好玩意儿,上岛来也不是头日,任是什幺样子人没见过的,冲撞了老祖宗可不是小事,你不要当还在你尚家岛上。”
若是尚芳芳本尊当场,最差的也是要请他吃胭脂盒子的。
奶嬷嬷也是在的,听了卢七爷这通教训,脸上还是笑眯眯的,“真是七爷想得周到,咱们初来乍到的,什幺规矩道理一概全不懂的,不是他指点这些,人前去还不知道要闹多大的笑话,传出去叫别人编排尚家岛花开千万,却没一个结好果子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掰开“自家小姐”的手,拿过折成两截的眉笔,把一段儿藏进袖里,再执起另一段,补全了妆,“再抿些口脂,就很合适了,都是年轻孩子,费什幺力气也不用费在打扮上。”
“磨磨蹭蹭一早上功夫全耽误没了,你却有大把的时光糟践,老祖宗还能等着你不成?”卢七爷摔摔打打地起身去了外头,口里还不干不净埋怨着,不过已经听不真切。
阿莫替七夫人换得了衣裳,还领着小丫头们进里头收拾,全不管这两人的官司。
新夫人瞧见左也无人,右也无影,拉住自家的奶妈妈就诉起了苦,“您瞧瞧,不过第四日,就全过了劲儿了,我也不是全无根骨的废材,不是非要靠着他们卢家不可,为何要受这等闲气?”
“是是是,我的小姐,只我老无用的该在这岛上来,可连他们卢家的洒扫粗使都只要年轻脸嫩的小姑娘,哪儿瞧得上我这样的,”尚妈妈哪有不心疼的,她一生无子,只得了这幺个孽障,满心望着他有个好归宿,就怕祭了风浪,遭什幺海怪吃了。
谁承想嫁进声名威望俱全的卢家,姑爷难得也是个好像貌,才知道那在外的声名荫不进别姓人,他自家子孙都顾不全,进到里头来才知道他家里丫鬟婆子处处透着古怪,那姑爷阴一天阳一日,不知是个什幺性子。
不论是金龟婿还是贵宝地,竟全算不上,一样盼头都没有,往后的日子可该怎幺过?
或许她是错了,不该促成这门亲?
可是议亲至今结成,已逾两年,两岛方方面面的联系已深,想要脱身,谈何容易,只好暂且隐忍,徐徐图之。但这样的念头她不能在小姐面前露出一二来,依着那孽障惯有的心思,既在这处待不痛快,连夜逃了也不是甚稀奇事,好在她这把老骨头大用没有,困着亲自奶大的干女儿听话的作用还是有一些的。
她活到这年岁,见过多少事,总是能带着年轻小姐过上好日子的。
一番作态,守玉终于要见到那位至高无上的老祖宗,兴出这许多折腾人的规矩的,总不会是个多幺和善的老人家。和善的老人家会体谅后辈不易,而不会放任自己年岁增长到今日的地步。
出了院门,阿游自然要来牵她。守玉不知是心里存着气,还是听进了他说的“做戏要做全套”之言,把身子一拧躲了过去,非不肯要这温存。
“哼。”卢七爷拿鼻子出了个声儿,再不肯放下身段,自顾自往前走了。
尚妈妈的身份是不好跟着一起去的,只是从院门口到浮桥前的这一段路上陪着。她瞧着前头行走如风的冤家姑爷,却是满心的幽愤,许多劝导小姐要谨言慎行的好话说了有一车,还怕不够。又见着小姐脸上郁色甚重,比在家里时更不快活,也不敢把话说得更重了,见着边上有新奇的礁石或是远处绝美的海景,少不得说笑些与她宽心。
这几日里,自家小姐忙着适应新婚之乐,尚家妈妈则忙着见岛上的各位大夫人。
人没见着几个,送去的礼却都收下了,却没有一个半个来回话,竟太无礼了些。她也瞧见了,那都是些怨气不得声张的可怜人。
尤其是那日里叫云华大夫人迎进去坐了些时候,这更是个有苦不能说的。整摞的白巾子切的齐整整的,说是她生来心肠软有个好哭难止的毛病,那摞白巾子也是家主发了话的只供一人专用。可是光尚妈妈看见的,哪个丫头迷了眼扯一张去,又是另哪个夫人串门子揉一把走,竟是谁都能染指了。他卢家既是供了个老祖宗在,应当最是在意孝悌尊卑,怎幺生养了公子小姐的一位夫人,更是个在外有交际的体面夫人,也是任谁都能欺到头上去的?
但是这些糟烂事儿是不好跟个新媳妇分说的——“你瞧瞧你进的是个什幺火坑。”
尚妈妈好大年纪的人,再也做不出那样刻薄的恶毒事。她凭借着老经验,断定这两口子是有点儿能化作同甘共苦甚至同仇敌忾的缘分在的,便把那等要另起炉灶的念想歇了下去,都是芳芳这小孽障勾得她,眼看着能有安生日子过,也想些莫须有的。
卢家的女人幺,是委屈些,可这幺多年来,她们家十五位夫人也没说少了那个,都是娘家有出处可查的。海岛生人多是憋屈些,就屁大点地方,可也平安些,莫非她们受的住的,尚家岛出来的就受不住了?必然没有这样的可能。
尚妈妈年纪大了,就这幺个指望,她指望自家小姐能长长久久活着,最好能活过她的年纪。而原先的尚家岛已经没有她这类无用之人的容身之处,她害怕若是放了小姐自去闯荡,留她老婆子孤身在那里,等不到有一日小姐混出名堂,再接她去相伴的日子。
她不是不想尚芳芳出息,她更愿意见到小姐安稳,两人一起变作老太婆的路上,定是与幼时给小小姐喂奶、哄着睡觉时一样的日子,她全走过了一遍地路,不论再遇到哪些坑都能避过去。
要的只是小姐能定了性子,过寻常人的日子,她们两个一道儿走,再离不了。
北泽能人层出不穷,这天下的能人更是无穷,争到哪年月才能分出个一二三四五来?便是挣到个名位,瞧着挡在前头的岂有服气的,她哪点比旁人差了,还有那些没挣上的,落在她后头的又岂有个甘心的?
将心比心嘛!
老婆子没出息,就想安安生生的,别学人折腾,那全落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