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人已经处在医院中。
后背被热汗浸透,一身黏腻,她大脑空白几秒,怔愣地盯着天花板。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云锦眼珠转了转,是傅晨。
傅晨拿着纸巾去擦她额头上的汗水,一脸劫后余生的喜悦,“你烧了三天三夜,再不醒,家里都要请神婆来看看了。”
她发烧了?云锦完全没有印象。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因为大量出汗,她的嘴唇、嗓子干涩异常。
傅晨连忙去倒了温开水。
连喝了三杯才觉得微微缓解。
她靠在床头,摩挲着手中的纸杯,垂下的长睫遮住了她眸中晦涩的情绪。
“爸爸呢?”她问。
傅晨长长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没想到,爸爸会做出那种事,小叔已经准备着手将他送监狱。”
妹妹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意外。
“除了送监狱,他还对爸爸做了什幺吗?比如,废掉爸爸的腿?”
傅晨倏地擡起头,脸上难掩震惊,似乎想不到她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残忍的字眼。
“没有。”他说,“小叔只是要起诉他,以故意杀人罪的罪名。”
“故意杀人罪?”云锦轻声重复,脸上有些迷茫,“难道不是蓄意谋杀未遂吗?”
“什幺未遂?你真是烧傻了。”傅晨长叹着道,“傅明城尸体都成灰儿了,就算是天王老子过来,爸爸也逃不过坐穿牢底的命。”
“这和傅明城有什幺关系?他要杀的明明是——”云锦皱眉擡起头,对上哥哥身后那道身影时,却倏地住了嘴。
傅晨顺着她的视线察觉到,连忙站起,“小叔。”
傅明琛看着那扭过头不肯看他的女生,淡淡嗯了一声,“你出去,我和她有话要说。”
门关上的那一刻,屋内沉静如水。
他从容不迫,云锦的呼吸却乱了节奏。
皮鞋踏过地板的声音停在眼前,男人颀长的阴影笼罩在她的头顶。
云锦抓紧被子,闭上眼睛咬牙道:“你好手段。”
让傅明沉认下炸死傅明城的罪名,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又把自己摘个干净。
“爷爷现在一定很满意你吧,”她语带讥讽,“你给自己的死对头哥哥报仇,可真是仁义啊!”
傅明琛盯着她冷漠疏离的侧脸,幽幽笑了一声,“那是他自己认下的。”
“我给他讲了一个故事,让他选是废掉双腿在轮椅上了却残生,还是去监狱里把牢底坐穿,他主动选了后者,还说要帮我担下谋杀哥哥的罪名。”他说到最后,有些感叹,“阿锦,但凡你有你爸爸一半识趣……”
“哈哈。”
云锦笑了出来。
那笑声起先很轻,到后面笑出了眼泪。
“我识趣,然后回去继续做你的性奴吗?傅明琛,你别做梦了!”
女生通红的双目充斥着凶狠和排斥,死死地盯着他,两人分明近在咫尺,傅明琛却觉得他们隔了千万座山。
“我这辈子双腿完好,为什幺要你做我的性奴。”他擡手抚去她眼角的泪,久违的低低叹了一声,“阿锦,我为什幺放过傅明沉,你不知道吗?”
他想和她再续前缘。
但那怎幺可能呢?!
云锦攥着手下的被子,胸前弧度起伏,她错开傅明琛的手,别过头,“你之前说,让我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现在你又是在做什幺?”
“那是气话。”傅明琛面不改色,“冷静下来后想一想,我不能没有你。”
他说这甜腻的情话时,沉稳异常,教人分不出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云锦闭上眼睛说:“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你让我缓一缓。”
傅明琛仔细品味这话,得出了一个如果她接受现实,就会重新回到他身边的结论。
他愉悦地挑了挑眉,低头在她发丝上留下一吻,“阿锦,小叔叔保证,你家里不会因为傅明沉的事情受到任何影响。”
她依然可以做她有钱人家的二小姐。
“谢谢小叔叔。”云锦虚伪地道谢。
可傅明琛不知道的是,他离开的下一秒,女孩脸上的假笑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随意翻了翻消息。
失联三天,有许多人联系她。
大多都是她的舔狗。
云锦从来不缺追求者。
她选了一个印象最好的男生,打字。
鬼才要和他继续纠缠。
反正她后天就去南方上学,傅明琛要忙傅明沉的事情,根本没空去管她。
【哦,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校门口不见不散~】她娇俏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