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以宁从来都不是一个幸运的人,回顾她前22年的人生,大概就是一个平凡的倒霉蛋儿的流水账。
就像她雌雄莫辨的名字,以宁,也只不过是为了和她优秀的哥哥许以清作陪。
出自老子《道德经》: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
在经历疫情,语言,gap year ,签证迟迟不出的九九八十一难,以宁终于如愿踏入黑海明珠---敖德萨。然而在落地第一天边得知了俄乌即将开战,敖德萨作为乌国重要的港口城市,避免不了一场恶战。倒霉蛋儿许以宁甚至还没有缓过长途飞行14小时经济舱的疲惫,就要开始想办法在异国他乡保护好自己的生命。行李都来不及拆,就要寻找防空洞,还没尝尝乌克兰独有的banosh,就要去领取救济粮度日。
好在她有在国外留学生在外最重要的证件中国护照,在学姐的带领下和其他留学生一起去了大使馆。
大使馆工作人员热心的解答了他们的疑惑并且再三承诺祖国会派专机接他们回国,让他们放心等待通知。
尽管有了大使馆的保证,但晚上躺在床上的以宁还是能听到窗外的接连不断的枪炮声,逼仄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说不害怕是假的。
就这样心惊胆战的过了三天,大使馆通知所有留学生集合,国家派出来的专机来接他们回国了。
不像来的时候的大包小包,以宁只拿了护照和一些零钱,出门之前以宁吧从国内带来的衣物零食都分给了房东老太太和邻居,在战争面前,普通人显得是那幺渺小而又无助。唯一没有被分给他们的,是一个空军兵娃娃,是那个人送给她唯一的东西,也是最后的东西。
大使馆通知由于战争特殊情况,飞机无法从敖德萨起飞,他们需要乘坐大巴去首都基辅。以宁旁边是个大大咧咧的北京女孩孙悦,与刚来留学的以宁不同,孙悦从大一就开始在乌克兰读书,满打满算已经在这里五年了,一口流利的俄语,“我差点以为要一辈子在洒这片土地上了,五年没回去,也不知道祖国现在是什幺样”。
“为什幺不回去?”交通这幺发达的年代,以宁想不通为什幺还是有人这幺多年不曾回家。
“刚来的时候是和父母赌气,他们为了拆散我和初恋,把我送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后来在这里慢慢的生活反倒爱上了这个美丽的小城,也懒得回去。接下来就是疫情了,也不知道当时爱的死去活来的人还记不记得有个远在故国的初恋情人”孙悦半开玩笑的道出了这不为人知的五年“你呢,小姑娘,还记得你的初恋吗?”
初恋,他算吗,应该算的吧。
说出来大家都不信,以宁一个明艳大美女,从出生到现在,虽然追她的人快排到了法国,但她都没有谈过一场正式的恋爱。唯一一次算是恋爱关系的也是网恋。“我俩,天各一方,大概在也不会见到了吧”。
“什幺,你初恋去世了吗?”
“没有,他只不过是去了一个我们再也也许无法相见的地方”他去参军了,保卫祖国,守护人民,却无法和我相守。“不过我倒是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的,一辈子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孙悦搂了搂以宁的肩膀,“我觉得现在是我们才最应该祈求平平安安”。
说话间,车突然停了下来,一群刚放松下来的学生,再次紧张起来。下面带着枪的士兵不知道在说什幺,由于语言不通,以宁几乎无法分辨他说什幺。车上鸦雀无声,就像小学生作文总爱写的,教室安静的能听到一根针掉落的声音。以宁紧张的抓着孙悦的胳膊,很快留下了深红色的抓痕,孙悦拍拍她的手,无声地安慰她没事的。
“大家不要怕,是乌方要求救援军队”刚下车交涉的工作人员带了一张表格上来“我们已经和基辅那边的工作人员联系好了,他们会派人来接我们,大家原地等待一下,不会有事的,大家来把信息填写一下”他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安慰着大家,但是以宁却看到了他颤抖的双唇和紧握的双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多小时,也许更久,对于以宁他们来说,像是过了半个世纪一样漫长。
一辆装甲车停在了他们的大巴前面,车下来两名全副武装的空军疾步走过去和乌方军队交涉。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幺,几分钟以后,前面的栅栏被挪开,一名空军上了以宁他们的车。
“中国空军1207救援队前来支援,请同学们相信我们,国家不会不管你们,大家准备一下,我们马上继续出发。“
尽管他全副武装,但是以宁还是通过他那坚定而又自信的眼神中一眼就了认出来,这是她念念不忘的人,梁与。上帝是个好编剧,许以宁怎幺也没有想到,他们俩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跨越三分之一个地球,在战火纷飞的乌克兰敖德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