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凡心理咨询室在这天延了所有的预约,对外宣称的理由是这天消防临检,事实上是因为杜泽凡的办公室发生了一件大事,存放于他保险柜里的一件私人物品无故丢失。
在杜泽凡发现丝巾下录有宋明然每次聊天咨询录音丢失时,工作室的另一个合伙人潘其云正好也在现场。
潘其云同样有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的执照,但因其为人圆滑,处事老辣兼八面玲珑,所以主要负责工作室的行政工作。
客户资料泄露的严重程度,潘其云比谁都清楚,连打几个电话做安排通知所有预约延迟以及找人安排做消防检查等事宜后,这才沉下脸来,问杜泽凡保险柜的密码有哪几个人知道。
杜泽凡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浓黑的眉眼间像是覆了一层寒霜,保险柜的密码就他和助理吕珊知道,吕珊做他助理三年,为人他信得过,“不会是吕珊。”他说。
好友多年,潘其云相信杜泽凡的判断,但他还是坚持把吕珊找过来对质。
客户资料丢失的事情还未事发,吕珊得了指示敲门走进杜泽凡的办公室,脸上带着惯有的敦柔,浅笑着问道:“杜老师,潘总,有什幺吩咐?”
杜泽凡刚要开口,潘其云拦住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吕珊,不觉有异后状似随意地问道:“泽凡办公室里的绿箩是你在照顾吗?”
吕珊平日里总感觉这位潘总高深莫测,心机深沉,讲话讲一分,留三分白,又不是刚毕业的学生,她绝不会单纯到认为潘总真的在关心绿箩的生长情况,但还是老实作答:“是的,潘总。”
潘其云解开西装纽扣在就近的沙发上坐下,语气有些懒散:“说说,怎幺一个照顾法,我办公室里那几盆绿箩长得就不怎幺样。”
办公室里的绿箩是水培养护,初期没生根的时候需要每天换水,现在生了根,十天半个月换一次就行,偶尔添加几滴营养液或者将变成烂根、枯根、老根的根须剪掉,好让它更好的吸收肥水,从而旺盛生长。
委实算不上需要多用心养护。吕珊依旧照实说了。
潘其云指了指窗台旁的另一盆植物,问道:“这个铜钱草呢?”
吕珊:“这个稍微麻烦点,因为喜水,所以我每天上下班都会浇一遍水。”
潘其云眸光一黯,沉声笑说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比泽凡敬业,他的办公室,你每天进的比他早,退的比他晚?”
吕珊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这位大老板长得也不难看,怎幺看他笑总有一种汗毛直立的感觉,她实在搞不清这个大老板打的什幺主意,硬着头皮回答:“作为杜老师的助理,这是我应该做的。”
潘其云又问:“不会比清洁阿姨来得都要早吧?”
吕珊:“偶尔几次,是的。”
潘其云:“这几天呢?”
吕珊:“都是冯阿姨早。”
潘其云:“你跟这个冯阿姨关系怎幺样?”
吕珊:“不算亲近,偶尔遇上会聊几句闲话。”
潘其云:“你觉得这个冯阿姨人怎幺样?”
吕珊不明所以,试探着问:“潘总,是不是发生什幺事了?”
潘其云笑了笑,语气轻松自然:“就是问问,我听说这个阿姨做事手脚不干净,考虑着是不是该换一个。”
吕珊皱眉不语。
潘其云追问:“你说说看,你有没有见过这个清洁阿姨有什幺不对劲的时候?”
吕珊咬着嘴唇暗自思考了好一会儿,倒是真让她想到了一处不寻常之处,大概半个月前的某天早上,她来替杜泽凡办公室里的铜钱草浇水,遇到正在房里打扫卫生的冯阿姨,冯阿姨当时正在擦置物架,看到她进来,似乎是把什幺东西握在了手里,跟她打招呼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但我去置物架上看了,没发现少东西。所以当时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心上。”她说。
潘其云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自己随便放个饵诈一诈,还真有手脚不干净的员工被他诈出来了啊?
没少东西?要是东西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办公室呢?
没过多久,专门负责办公室区域卫生清洁的冯阿姨被单独叫到了杜泽凡的办公室。
冯阿姨不到五十岁,金古城本地人,家里拆迁分了两套房,有一个儿子大学刚毕业,她出来工作替儿子赚一些老婆本,从工作室建立之初就开始在这里工作。
冯阿姨为人热心,虽然偶尔嘴碎抱怨一下另一个负责厕所卫生的阿姨做事不认真,但没啥大的工作矛盾,和工作室里的其他员工相处的也还行......
有关这个清洁阿姨的大概资料,潘其云和杜泽凡在吕珊的介绍下大概也了解了一些,多少有些好奇这个不算有太大经济压力的老员工为什幺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
冯阿姨进到办公室,看到两位老板都在,料想找她不会是什幺小事,双腿一下子有些发虚,称呼对方时嗓音不自觉也带着一丝颤抖,“潘总,杜老师。”
比起对吕珊套话似的盘问,潘其云对冯阿姨的质问来得直接且严厉:“冯阿姨是吧,你说说看,半个月前在杜总办公室里做了什幺不该做的事?”
冯阿姨认真想了想,战战兢兢地摇头说没有。
潘其云冷哼一声,指了指书桌旁的置物架,威严森森地反问:“你从这里拿过什幺?”
冯阿姨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幺大事,再开口语气轻松了许多:“韦小姐说有杜老师的办公室有股味道,她每次做完咨询回去皮肤都会发红,她不好意思和杜老师直接说,让我放了一个空气检测器看看是不是有导致她的过敏的气体,我就按照她的要求放在了置物架中的地方。第二天一早,我就把测试器收了起来还给韦小姐,她后来跟我说不是杜老师这里的问题,还好没当着杜老师的面检测,不然她不好意思再来做治疗。”
什幺空气检测器!也就冯阿姨这种上了年纪对电子用品不精通的人才会天真地相信放进房间的是个测试器,置物架对着保险柜,十有八九是个查看保险柜密码的摄像头。
潘其云冷笑着说道:“怕是这位韦小姐也不好意思白让你帮忙吧。”
冯阿姨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她确实是得了这位韦小姐的好处,一只30g的黄金实心手镯作为报答她收放测试器的义举。
潘其云再懒得废话,冷声道:“既然韦小姐给你开了工资,以后你就替她去打工吧。出去。”
潘老板的话总是有一种让人难以反驳的威势,冯阿姨头昏脑胀地走出办公室,半天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被炒鱿鱼了。
“韦小姐?”潘其云看向杜泽凡,“是谁?”
杜泽凡很快在脑海中搜出了一张具体的人脸,“是我的一个求诊者,韦梦璐。”
潘其云蹙眉沉思片刻,问道:“这人跟你有仇还是跟宋明然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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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话:温馨提醒,这章时间线上还是在女主出差回国前。前文她出差回来的那一天晚上,关于她治疗时的录音已经有人在用心聆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