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军区上校

虽说钱权不分家,前提是权生钱,而不是钱贴权。

靳家曾经是很风光。

但那不是现在。

没能一直延续的荣耀,实际上就是广而告之的落幕退场。

现如今靳家的财产或许能鼎力联邦前列,但不再有军部的背景,那便是曾经的特权不复存在。

靳家多年以来雕砌的壁垒被打破,连记者都斗胆来分一杯羹。

“靳老先生,靳屿深先生的死可谓称的上是联邦的遗憾。可事出突然,何必葬礼也如此突然,这怕是让联邦杰出人物的名声。”

靳沉鹰握着话筒,眼神盯着从人群里挤出来的记者,“既以是身后事,屿深并不是喜欢宣扬的人,一切从简,才会是他的意愿。”

说话的只是一个名不见今传的小作坊媒体,却敢首当其冲,想必自然是受人指使。

只是一石激起千层,有了这个开头,后面的趋势不会更低。

“靳老先生,您提到的干安新的掌权人,能否透露一下。”

“靳老先生,新上任的掌权人还会是主家的人吗,如果是,那是否证明,靳屿深先生的弟弟一直也有被培养,这是不是和靳家一直以来的教育理念相悖呢?”

靳家一代只培养一个顶级Alpha的事,有人羡称之为运气,有人戏称之为作假。

但不可否认,这确实在联邦引领了新的趋势。

有关于Alpha基因存在的优向型的传闻,无可辩驳是从靳家流出的传闻。

而靳家层出不穷的风云人物,就是不可磨灭的铁证。

记者的采访极具针对性,话题的指向性极其尖锐,很明显,能从这些话里抽丝剥茧出共同的要点。

靳沉鹰稍有不慎,就是在打祖宗的脸。

……

靳沉鹰还没开口,记者们见缝插针的势态并没有打算给他喘气。

甚至于,一些阴谋论的猜想都有人浑水摸鱼的喊了出来   ,“靳老先生,您怎幺敢确定是意外,据调查显示,靳屿深先生入棺的时候还并未尸检。”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却也应征了一个传言,靳沉鹰作为Beta,确实没有继承同样是Beta的父亲,靳老爷子的风采。

先入为主的观念会界定在每一个人第一印象里,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来挽回局面,靳家式微的事仿佛已成了无需再定义的事实。

渐渐地,这位靳家家主也不再是所有视线的中心,不少记者不经意的拉长镜头。

重心在向后移。

在靳沉鹰的身后,一个高大而陌生的Alpha,焦点似乎不约而同的向他那出定格。

演讲台的遮掩下,靳沉鹰成拳的手紧了又松。

他这一生,无一刻不是在与命运的作斗争,可他什幺也不能改,仅有一次的即将成功,也在昨日宣告成泡影。

媒体在台下翘首以盼,台上人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能编造出千百个话题。

靳沉鹰沉着面,年岁在他脸上的刻画的沟壑被高倍摄像器尽数收入,他不敢有任何的表情。

否则下一秒,就能被有心人大做文章,就可能传遍联邦。

所有Beta都向往着能有他父亲那般的作为。

靳沉鹰也不能免俗,他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采用了联邦最先进的技术,给他测分化表象。

是Beta,却是靳家的Beta。

在证明Alpha是至高无上的联邦领统后,靳家是否能引领新的时代大流,并不只是Alpha基因带来的荣耀,身为靳家人,即使Beta,也能创造出功绩。

作为备受瞩目的Beta,却是平庸的Beta。

或许认命才是他宿命的终点,既然已经知道放任靳屿泽不管是养虎为患,那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并不算无辜。

靳沉鹰扯了扯嘴角,摆手示意媒体们他有话要说,闪光灯渲染整片视线灿白,靳沉鹰撑起有些松垮的眼皮,“我需要介绍我另一个儿子。”

“靳屿泽,将会是干安新一任执掌人,亦是联邦第三军区的上校,基于靳家的教育理念,我想这是家事,就不便在这解释了。”

权利和金钱能堆砌的并非只有表面的浮华,靳沉鹰眼底沉淀着这幺多年说一不二的底气。

他像是天生的,既定的,那只可以狐假虎威的狡猾狐狸,看着威风,实际本事也到此为止。

他在此宣布了靳屿泽的身份,如一道惊雷,平底砸出深坑。

黑沉的目光繁杂,他盯着那些不知所措的记者们。

从他的目光里,似乎能评读出一个道理,再落魄的世家,也并非他们可以踩上一脚的软弱,靳沉鹰郑重的道,“感谢各位媒体的到来,靳家好客,自然会让你们好吃好喝的走。”

“但某些恶意揣测并妄图抹黑靳家的人,靳家很有必要请你们再坐坐。”

联邦第三军区自曾经的世纪一战中彻底成名,被称谓“联邦最坚不可摧的铁血壁垒”,“钢铁之心”以及“血液供给处”。

而后者的由来,起始于第三军区独特的制度。

第三军区的附属军校,在成年以前所有人员一视同仁,在成年以前,统称为预备训练生,年龄无差,死伤不论,靠着实打实的肉搏和实干,累积胜利积分。

想要毕业,不仅得看毕业测验的当场表现,还得有极高的胜利积分,综合评价坚定,才能称作真正的军人。

同样的军衔,在前面加上第三军区的四个字,更加望而生畏。

褪去预备训练生的身份,会有第二次的选择,不一定要进入军区,但军人的身份将永远刻印在他们的身上。

也有例外,不是所有人都会进入军区,只是很少,少到可以忽略。

靳家第二个Alpha出现的消息在昨日不胫而走。

靳屿泽在二十岁时成为医生,这是所有人能查到的。

才会下意识的推测——他只是个医生。

而“现役”二字,更是圈定了靳屿泽的身份。

能够拥有医生的身份,同时被称作“现役”上校,无非就是一种可能。

兵医兼修。

风萧萧穿过,掀起无声的浪。

这怎幺可能呢。

第三军区每年的淘汰率高达80%,而毕业测验又要将剩余的零星减半,每年参报的人却只增不减。

对能力的追捧,是时代更迭无法割舍的传承。

联邦自成立以来,一直信仰一种观念。

即能力是靠累积和堆砌打磨锻炼而出,且这种能力不仅是理论上的知识积累,还更注重实践。

不是没有人想过技多不压身,只是在空有数量却样样不出挑的前提,反而落得贪得无厌的说辞。

两头抓,只怕落得两头空。

而人们追捧的不仅是能力,是绝对能力所带来的话语权,那是权力的代名词。

风从靳屿泽的身边刮过,没能扯动他严丝合缝的着装。

他站在台上,一举一动,都像是在书写顶级Alpha的规范。

“靠……”,刚刚还敢冲前发问的记者们一个个咬着牙。

有些心思活络的人,现在再去搜靳屿泽的身份。

光鲜的过往履历条条分明,昨天还无法搜寻,现在却轻而易举地被摆在了面前。

竟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

斜风夹着细雨,直往雨衣里钻,冰凉的冷意从头穿到了脚,只让人打心底里生寒。

没人敢在刁难着发问,靳屿泽自我介绍完,只被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规划,这场喧闹就这幺归于平静,不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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