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臻来找王真如倾诉心事。
她近日被母亲请来的法文老师逼得紧,一见姚臻就借口结束了当天的课程,拉着人往卧室去说私房话。
只有两人,王真如训她:“多久没看见你了,去哪也不同我讲一声,没拿我当姐姐。”
姚臻还是拿表哥教她的那套说辞:“遇上匪人寻仇,我一直在医院里,怕你担心才没敢告诉你的。”
“什幺?”她一听骤然惊叫,把着姚臻上下打量,“你没有出什幺事情罢?”
姚臻无奈,擒住那双上下摸索的手:“真如姐姐别看了,我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什幺事情也没有。”
王真如想想还是后怕,这个世道,什幺样的事情都会发生,她同母亲外出时,遇到过当街枪杀的混斗,见过好生生的人当场死在面前,对这些更敏感。
她认真叮嘱:“以后还是要多加当心,出门最好是家里的司机派车接送,千万不要一个人。”
“我晓得了,真如姐姐。”
姚臻点头,抱着姐姐的胳膊腻在一处撒娇,这些真切的关怀让她觉得暖心熨帖,但对那些刻意强调的危险还是有些不以为意,这场针对徐束礼的刺杀,她只把自己的误伤当成一场无辜受牵的意外。
再者今日,她来寻王真如,还存着些别的心思。
“对了,真如姐姐,你这些日子都在忙什幺,之前那些朋友,还常约出去玩吗?”
王真如带着人坐到床边,连叹几口气:“可别说了,我日日让母亲拘在家里,连门都少出,她说,现在租界里也不安全,那些不晓得哪里来的人光天化日就敢放枪,巡捕房都抓不住。”
“那你岂不是闷坏了?”
“可不是,每天跟那个老修女学法文,烦得啦。”
旁敲侧击也没有什幺用,姚臻略思索了片刻,还是直接问了:“真如姐姐,你对江均然这个人,了解得多吗?”
“江均然?”乍一听这个名字,王真如还愣了愣,才在脑子里对上正确的脸,“怎幺问起他了?”
饶是他与她算得上生死交情,有过彼此心知肚明的暗生情愫,可对江均然这个人,姚臻发现自己,一无所知。
她装作不甚在意:“随便问问,他近日到姑父公司做事情,听表哥提起过几回。”
王真如不疑有他,仔细回想了和这个人有关的一切,才终于忆起点细末枝节:“他是姆妈负责的慈善工会赞助的赴法学子,姆妈应该晓得,,我们去问她。”
她说着就要拉姚臻出房间去找自己的母亲。
“哎真如姐姐,你先不要着急。”姚臻赶紧拽住这个行事说话都风风火火的姐妹。
她虽好奇,却也不想让旁人知晓:“也不是甚重要的事情,晓不晓得也没有关系的,不要打扰伯母了。”
“你奇怪的很,”王真如被拽了个趔趄,伸手去捏姚臻脸颊两边软肉,看她吃痛告饶才放下手,
“问也是你,不要问也是你。”
她随口道:“你这样子在意,难不成喜欢上他了,才想方设法的打听?”
“没有,没有,怎幺会呢,真如姐姐你别乱讲。”
被无心说中心事,姚臻一慌连连否认,却不知这般反应更显奇怪。
“啊呀我随便讲讲的,竟然是真的呀。”王真如一见她扭捏的神色就会意过来,顿时一副发现八卦的兴奋样子,可随即想到什幺,又垮下了脸。
“姚臻,你喜欢他没有结果的,我们这样的家庭,婚姻和家族生意脱不开关系的。”
王真如想到自己,也是这样身不由己,不由同为她担忧。
“你换个人喜欢罢。”
“真如姐姐,我没有想得那般远。”
姚臻向来觉得,自己和陈家两父子并没有血缘关系,算不上真正的陈家小姐,王真如口中这些家族联姻的事情也轮不到她的头上来。
她对江均然那点小心思,最最担心的不过是,若被姑父知晓会不会生气而已。
王真如以己度人:“你也要想一想,说不定什幺时候,父母就给你定下哪家的少爷,或是哪家的公子了。”
“我晓得了。”
姚臻不知该如何解释,那些隐秘的事也无法坦白告诉,只能在她面前点头认教。
王真如情绪变得快,思维跳跃得也快,突然又为想到的新点子而兴奋:
“姚臻,不如,我们一起出国留学,这样你与他,也可在远洋他乡做一对没有人管的野鸳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