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过得还好吗…
操,那家财万贯的大少爷,哪需要我担心他。
高中毕业后,已经有三年没跟贺天联络了。
听说他出国帮他爸的事业了。
电话打不通应该不是被挂黑名单吧…
想想也是,操他妈的狗蛋,上学都是他烦我的,要黑名单也是老子挂他好吗!
想着床头那把红色的吉他,感叹自己也曾为家计、父母以外的事情努力过啊。
可能,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就是高中那段鸟日子了。
当时只觉得是习以为常的上学日,总想着快点毕业才能赚钱。
看到贺鸡巴天的脸就觉得烦,那笑脸一定又想到怪招要整我了。
还有见一,成天跟着展正希,一副怕人不知道他们是一对的。
现在除了偶尔在路上遇到见一他们,会被纠缠打闹以外,
关于贺天的回忆,遥远得像从没发生过。
跟毕业典礼后你最后的吻一样。
- 三年前 -
盛夏的六月,是热血挥汗的季节。对毕业生来说,酷暑的汗流得比离别的泪更多。
在校门前,众多毕业生拿着毕业证书相互打闹、道别。
估计是因为现今的网络太发达,也没什么依依不舍的气氛。
「我出国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的。别太想我啊,有事打给我,耳钉不准摘下来。」贺天邪魅的凤眼一笑,像个豺狼虎豹。此时的莫关山想。
「操,别搂我!出国就别回来了!」该死的,费那么大的劲儿怎么还扯不开他的手。
「唉阿,Don\'t close mountain,怎么说得像出了家门就别回来了。这媳妇儿的说词听得可真顺耳~」不给搂肩,那就改搓脸。
嗯~这小脸可真嫩,不愧是红毛。
「妈的别说恶心鸡巴话啊!」莫关山像是被肉麻得起了鸡皮疙瘩,面红耳赤地抖了抖。
「贺天,上车了。」
莫关山身后传来了低沉的男音,那是贺天的哥哥 贺呈。
贺呈身后停了一排黑色高级轿车。这阵仗,哪像毕业典礼,简直跟奔丧一样。
莫关山不屑地腹诽了一番。
「我走了,后会有期」贺天说得一派轻松,但那深邃的眼睛,却像是要用这一刻的凝望,永远记住眼前这人的样子。
「快滚吧,我要去打工了。」习以为常的对话,莫关山却敏锐地觉得跟往常有些不同。
好沉重…
不论是贺呈这接人的排场,还是贺天最后的注视,都让莫关山觉得,你真的会再回来吗?
「你的外套还在我家,你回来后我拿给你吧」好逊啊,我在挽留什么。
贺天开车门的手一震,仿佛过了数年之久,再次回头时,贺天径直上前,抱了莫关山满怀。
「莫哥,等我。」并在莫关山的脸颊轻吻了一下。
等我。
过了三年,莫关山还记得当时贺天坚定的口吻,以及紧箍的怀抱
这句话如同魔咒,在莫关山以为快忘了那人时,又在耳畔浮现出那两个字。
等个屁。你去做你的大生意,我挣我的钱
「唉啊!这不是红毛吗!圣诞节一个人坐在这抽烟,跟个独居老人似的」
莫关山不用回头,光听这吊儿啷当的声音就知道是见一。
旁边自然也有展正希。
他也不挣扎这小子搭肩了,越挣脱见一越犯贱。
「老子抽烟干你屁事。」
「还抽?!贺天不是叫你别….」见一像是发现自己讲错话了,尴尬地戛然而止。
「见一,你不是想买圣诞蛋糕吗?我在这等你,你去选吧」展正希淡淡地说。
看着见一傻里傻气地走远,展正希坐在低着头,把烟熄灭的莫关山边上。
「电话打不通,可以跟丘哥联系看看的」
「开什么玩笑,我又没什么天大的事一定要找到人」
「你如果不在乎,就不会毕业后一个月去他家找人了。
别让自己后悔。」
「他娘的狗鸡巴贺天…」莫关山头更低,冻着的手心将烟盒捏烂。
那是三年前的暑假。
毕业后联系不上贺天的莫关山,提着一袋外套准备出门。
「哟!红毛你这是要上哪去啊?」
操!真够背的。怎么毕业后还能碰上。
莫关山皱着眉,看着见一乐呵地叼着冰棒朝自己走来。
跟个傻狗似的。莫关山心里翻了个白眼。
「贺狗鸡的外套放我那里太碍眼了,我要拿去他家还他。」莫关山像是要掩藏自己的心虚,甩了甩装外套的袋子。
「说了也奇怪,贺天已经一个月没在群组说话了。大少爷搞什么消失,我还要靠他发家致富呢。」见一捋了捋下巴,拿起手机拨了电话。
「展希希,走!我们跟红毛去贺老爷家!」
「我操!谁让你们跟了!」莫关山气得炸毛。
「你确定吗?贺天家在山上喔,很远喔,很大喔,会迷路喔」
「…切,车钱你出。」莫关山被怼得无言以对,算是妥协了。

计程车绕了许多山路,总算到了贺宅。
这宅邸占地虽大,但不是很高的楼房,因此藏在山林里也不算好找。
下了车,见一厚脸皮地跟警卫大哥装熟。
「嘿,小哥,我是你们贺天少爷的铁哥儿们。我们要找他,叫他出来接我们呗。」
警卫大哥面面相觑,像遇到神经病似的。
「我们没有接到这类的通报。不能擅做决定。」
「蛤?那丘哥呢?」
「丘哥也不是我们想联系就能叫上的人」
那你们这些守门的只是为了不让熊闯进去吗…莫关山暗自怼了一番,脸上已经很不耐烦了。
「我们没有听说贺天少爷的朋友要来。不能随便放人。
何况贺天少爷不会再回这宅邸了。」
不会回来了?!什么意思?
握着纸袋的手用力到冒出青筋,莫关山走上前。
「谁说他不会回来的。他说他出国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的。」莫关山已经压不下性子了。他平常虽然脾气火爆,但绝不会对人乱发脾气。
但现在的他实在听不得这种刺耳的话。
仿佛在嘲笑贺天最后的那句「等我」。
宅邸大门突然打开,丘哥板着脸走出来。
「你们来干嘛。」
丘哥像早知道他们会来似的,问的不是怎么来了,而是,来这里做什么。
「丘哥你怎么才来?!你们警卫欺负人啦!我都进出过那么多次了,怎么能因为贺天不在就把我拒之门外!」见一唠唠叨叨的,像个买菜大婶捞不到打折。
「你来找贺天的?」丘哥无视见一,直勾勾地盯着莫关山。

「我来还他外套。」尽管莫关山矮丘哥一颗头,身材也不如丘哥魁武,但气势一点也没输地走上前。
丘哥瞟了一眼纸袋,冷冷说道「贺天不缺一件外套,你可以丢掉,或由我处理。」
送客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莫关山一行人知道,他们是见不到贺天了。
「那你好歹打个电话给他,我问他怎么处理。」莫关山一点都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贺天手机打不通,贺家人总有方法能联系上。
「抱歉,恕我无能为力。你们走吧。」
靠,该死的贺鸡巴天…
「走了,别在这讨人嫌。」莫关山说着就要拉见一跟展正希走。
「贺天他,也有回不来的苦衷。你不用等了。」丘哥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像是劝说,也像是安慰。
莫关山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了脚步。
只是眉头皱得极深,只是有点后悔说出那句话
「出国就别回来了」
莫关山知道,他的青春该结束了。
莫关山发现,这三年没有贺天他依旧能顺利地过日子。
他到处打工,餐馆、酒吧、LIVE HOUSE,只要能正当赚钱的活他都不嫌累。
上了所离家不远的夜校。朋友不多,反正他每天都得工作,下班直接回家。没钱也没闲交际。
所以今年的圣诞节,他也像前两年一样,坐在篮球场边抽烟,回忆着高中时曾在这里打过篮球,后来那人脚抽筋,再后来…那人说什么来着?
「别让自己后悔。」
展正希的声音突然将他从回忆里拽出来。
「那你说,怎样才能不后悔…」莫关山将脸埋进双手,肩膀微颤,不晓得是因为冷还是心情。
此时的他,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狼犬。
「正视自己的感觉。以前我逃避过,逃了很久很久。
我曾经以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时间到了我们会各自交女朋友,各自组建家庭。
即使每当想到最贴近他的人不是我,心里特别堵,还是会强压下来。
但不管我怎么欺骗自己,最后还是栽在他手上。」
莫关山擡起头,瞇着眼望向背光的展正希。
他的目光注视着提蛋糕走回来的见一。
这估计是莫关山听过展正希说最多话的一次吧。
从前觉得他是个闷葫芦,原来只是因为能引起他注意的,只有见一。
操他妈的爱情!
「红毛,去我家吃蛋糕吧,肯定比抽烟好!」见一嘻皮笑脸地要搭上莫关山的肩膀,这次被莫关山躲掉了。
「不了,我要回家睡觉。」莫关山摆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
见一还想拦,被展正希制止了。
在莫关山拐弯前,他回头对两人说「谢了」便带着略快的脚步回家。
「走那么快干嘛?圣诞节自己抽烟的人能有什么急事?也不跟我们一起吃蛋糕…」见一噘嘴,不满地说。
展正希只笑笑地摸了见一的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