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

吧台前，“哒”一声   清响，酒保把盛着琥珀色酒液的透明杯放到台前，他做了个请用的手势。

饶青双眸失神，她瞧着玻璃杯中摇晃的酒液，脑袋跟着眩晕，她晃了晃脑袋，细白的五指端起玻璃杯，她仰起修长脖颈，一饮就是半杯。

她咂了咂嘴，味觉好像失灵一样，竟尝不出味道。

饶青望着手里的杯子，开始回忆自己刚才喝了多少杯酒。

好像喝得有点儿太多了，想不起来。

饶青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她把杯子放下。

酒保撤走杯子，重新做了一杯酒放到她面前。

“请用。”酒保说。

饶青端起杯子，她望着透明玻璃杯，视觉渐渐变得模糊，她向来不胜酒力，低度数的酒喝多了，醉意越来越浓。

清吧里放着安静舒缓的音乐，她听着听着，心情好像也跟着平静下来，就是不知道音响是不是坏了，她时而能听见，时而听不见，她回头望了眼这所清吧。

这个夜色朦胧的晚上，清吧里的人不算多，他们结伴而来，脸上挂着微笑，面对面坐着轻声交谈。

饶青眼前出现重影，他们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两个人变成三个人，她轻轻甩了甩脑袋，伸手点了点他们，端着杯子，又抿了口酒。

......

饶青从出租车上下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两步，她回头，发现车门没关，她脚步打着摆伸手去关，出租车司机没注意，发动引擎，车就这幺半敞着门开走了。

她眼睛追随那辆车，目光略显疑惑，她在原地站了会儿，伸出食指挠了挠腮边，掉头往别墅的方向走。

深夜，高大的别墅矗立，黑漆漆的周遭只有门口亮了盏灯，陈管家就守在门口，候在那里，像盏明灯。

饶青神经兮兮地冲远处的人咧嘴笑。

陈管家迎上来。

“小姐。”他站在她身旁，担忧地垂眸瞧她。

“Hi，陈管家。”她轻快地打招呼，脚打着摆子，笑着往前走。

陈管家眉微蹙，跟在她身后，伸手虚扶在她胳膊底下，担心她随时跌倒。

饶青走得不大稳，侧头瞧见胳膊底下的大手，下意识地擡起胳膊，小手握上那只大掌，陈管家触电般松手，饶青险些摔倒，他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扶起，这才幸免于难。

陈管家扶着她的胳膊，眉毛皱得更深。

饶青笑嘻嘻地将他甩开，快步往前走，他大步跟在她身后。

“小姐，你醉了。”他说。

“我没醉，就是头有点儿晕......”她觉得心情很好，只是浑身轻飘飘的，像浮在云端。

他们走到别墅门口，陈管家拿钥匙开门，他侧过头去垂眸。

“小姐，伏总打不通你电话，问我你回来了没。”

饶青睫毛很长，她垂着眼睑，眼皮子上下打架，整张小脸泛着粉红，她抿着唇，不作回应，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

陈管家瞧着饶青，手里拿着钥匙“他说今晚会回——”大门一开，陈管家侧身避开，饶青擦着管家的身体钻进门。

......

饶青拥着被子，躺在烟灰色的大床上，衣服也没换，她睡得很熟，在安静的室内，无人打扰，直到伏谨打开房间的门。

伏谨闻到满屋子的酒味儿，他脱下外衣随手丢到沙发，两三步走过去坐到大床上。

伏谨拧眉，瞧着她的睡颜，大手抚上她的脸。

饶青睡得很香，不曾察觉。

他手背轻拍两下她的小脸，她无知无觉，他冷笑，一把掀开她被子，粗鲁地拎起她的领口，拥她进怀里，他低头觑她。

饶青歪倒在他臂弯，眼睛都没睁一下，醉得很。

伏谨咬紧下颔，抱着怀里软绵绵的女人，火根本没地儿撒。

他瞧着她纤长的睫毛，又扯起唇角冷笑，他颠了颠怀里的她。

她抱起来没什幺分量，他的目光在她泛着红晕的脸一寸寸划过，她人长得小巧，鼻子脸都小，小得能一把掐死。

饶青睁开眼。

伏谨低头，嘴唇擦过她耳廓，他鼻尖一点点儿蹭过她的脸，嗅着她身上散发的酒味。

“醒了？”他像嗅着自己的猎物，鼻尖蹭着她的脸。

她擡头，睁眼看着吊顶。

伏谨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天花板。

华丽的吊顶在眼前一闪而过，变成朴素的白墙，饶青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望着面前异常熟悉的装潢。

伏谨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她的脸，讥诮道：“这哪儿啊？”

他不过是出去半个月，她就出去鬼混，醉成这个死样子，怕是连家都不认得，喝成这样也不怕被人拐了。

伏谨搂紧她，晃了晃臂弯，问：“这哪儿？嗯？”

她望着天花板，眼睛清亮，“家啊。”

他弯唇笑，低声道：“亏你还记得。”他低头吻她的脸，寻她的唇。

伏谨深深吻住她，呼吸变得愈发粗重，他手伸进她衣服下摆，滑向她后背迫切地解开她胸扣，饶青擡手，双臂搂住他脖子，侧头避开他的吻，她头埋进他肩膀，轻轻吻他脖子。

他揉她乳房的手抽出来，双手撑住她腋下，将软绵绵的她架起来，他盯着她的脸，眸光深深。

“搞什幺花样，不给亲啊？”他尾音变得喑哑。

她双手无力地推他，嘴里哼哼唧唧地不知道说什幺。

伏谨再无耐心，大手掌着她脖子。

濡湿的吻像雨点般落在她脸上，他的呼吸越来越重，饶青左右避不开，头愈发晕了。

“孟燃，先洗澡......”

她双手搂着伏谨的脖子，他变得僵直。

......

饶青滑下他的臂弯，倒回床上，她在柔软的大床上翻身，脸在枕头上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陷入睡眠。

伏谨攥紧拳头站在她床前，开着暗灯的房间，他的轮廓像个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