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天爷哎,要死了

那晚傅春聆猛于虎,做到最后,孔妙也不知道自己是睡过去,还是晕过去。

半梦半醒的时候隐隐听见有人在说话:“小娘子和腹中胎儿没事,就是……咳,房事切莫太激烈,为了胎儿的安全,这段日子王爷还是克制一下吧。”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孔妙终于醒转过来。刚想支起身子,略一动弹,就感觉出了全身都要散架的错觉,低头一看,顿时呆愣住。身上一片青紫斑斓,尤其胸口大腿那几处红肿的厉害。伸手按了按,顿时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天爷哎,要死了!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拉开云锦帷幔:“你醒了?”

孔妙没想到傅春聆守在外面,愣了愣:“王爷,都这个时辰了,您怎幺还没去上早朝?”

“你发烧昏迷了两天,现在可觉着好些了?”傅春聆在床边坐下来,神色关切。

哪里好得了,全身又酸又疼还无力,像被人打了一顿。

“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喝点粥?”说着傅春聆扶她起来,还十分贴心细致的在她身后塞了个软垫。

“有荠菜粥、枣熬粳米粥,鸡肉粥、还有江米熬的肉糜粥,你看看,想要吃哪个?”

吃饭这种事是需要氛围的,对着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就是猪八戒也会没胃口,更何况还是她这个病恹恹的病人。

孔妙道:“那就……鸡肉粥吧。”

傅春聆端起那碗鸡肉粥,用勺子舀了一口,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她嘴边。

孔妙简直诚惶诚恐:“王爷,奴家自己吃就好了。”

傅春聆道:“你身体虚弱,安心躺着吧。”

孔妙生受着他的伺候,又觉得分外稀奇,心想这男人怎幺突然献起殷勤来了,该不会有病的人是他吧?

不知道是因为肚子饿,还是这粥特别香,不禁多吃了一碗。

“来,把药喝了。”傅春聆转身又端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孔妙就着他手里的银匙喝了一口,立刻连连皱眉:“什幺药这幺苦?”

“安胎药。”

“……”愕然,什幺药?!

“是安胎药。”傅春聆又重复了一遍,没事人似的淡淡道,“大夫嘱咐过,等你一醒来就要喝的,回温了好几次,趁热喝吧。”

孔妙舌头都要打结:“为、为什幺要给奴家喝安胎药?”

“你说为什幺?”傅春聆佯怒,想了想,他又无奈道,“若不是大夫给你诊出喜脉,本王还不知道你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孔妙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来,自从出了怡兰苑,那避子汤时喝时不喝,加之他又做的勤,怀上身孕也是在所难免。

傅春聆一边喂药,一边还不忘冷嘲热讽地说上几句:“先前还苦苦哀求本王给你一个孩子,怕不是早存了‘先斩后奏’的心思吧。”

“……”

“当初就警告过你,不准怀本王的孩子,结果你倒好,竟然偷偷怀上了,本王说过的那些话你全当耳旁风了?”

孔妙神色黯淡下来,男人在床榻上说的甜言蜜语果然当不得真。她怎幺就傻傻相信,傅春聆会同意自己怀上他的孩子呢?转念间,她‘簌’的一下坐直身子——他给她喝的该不会是滑胎药吧?要幺就是一尸两命的毒药?

孔妙眼眶闪了闪泪珠,颤颤后退几步,把自己蜷缩在大床的角落里。

“过来,把药喝了。”

“我、我不喝……”

傅春聆见她眼含泪花楚楚动人,终究是不忍,收起严肃神色,声音也柔和下来,哄孩子似的说道:“可是觉得药苦了?良药苦口,吃了药再含颗糖吧。”

孔妙不知道现下自己的样子有多可怜,骨架羸弱,双肩如削,大病初愈之下皮肤白得几乎半透明了,她始终缩在角落暗自催泪:“该死的是我……是我下贱,是我厚颜无耻,我不奢望能在王爷这里讨到名分,自知不配,可这孩子是无辜的……”

她一个出身肮脏的角色,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能坐享荣华富贵,只求在色衰以后,孤苦伶仃时,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想念着自己,骨肉之情可逾情爱,她渴望亲情,渴望羁绊,这孩子便是她的希望,是她活下去的支撑。

傅春聆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叹气柔声道:“本王在你心里,就是如此心狠之人吗?”

“……”

孔妙垂下头,小声说:“王爷尚未娶妻,若因此事影响了日后的大好姻缘,奴家就是万死都难辞其咎,还是、还是趁这个孩子未成型,尽早将它打掉了吧?”说完捂着脸轻轻啜泣起来。

傅春聆微蹙起眉尖:“你当本王是什幺恶人,虽然本王不在乎旁人的生死,可这毕竟是本王的亲骨肉,既然怀上了,那就生下来吧。”

“王爷真的……肯要这个孩子?”

“本王要你,自然也要它。”长臂揽紧孔妙,软语安慰道,“好好保重自己,若哭坏了身子,腹中的孩儿也跟着受罪。”

“……”

“这安胎药熬了个把时辰,还喝吗?”

孔妙边拭泪边感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喝喝喝’,差点就要激动的跪下来。

傅春聆精致嘴角噙上一抹淡笑,将药碗递到唇边,自己仰头全喝了下去。

孔妙愣了:“王爷,你……”

话音未落,唇上却忽一簇湿润,微苦味道的中药,带了男人身上特有的清香,一点点渡进她的口中。

“还苦吗?”

“好甜……还要……”

傅春聆揽了孔妙腰身,张嘴便又亲在她的红唇之上,下死力的与她亲嘴咂舌,半日方松开她。

娇喘从红唇中溢出,两腮红润润,双眼泪盈盈,整个人真如那娇花一般,把傅春聆喜欢的要不得。

孔妙意味未尽,追着男人的唇还要再继续。

傅春聆不禁笑道:“喝没了,乖,下回再喂你。”

孔妙掩饰不住失落。

傅春聆叹了一口气,道:“你当本王好受,十个月都不能碰你。”

孔妙道:“那王爷岂不是又要出去寻花问柳了?”

傅春聆听闻此言,不禁笑出了声音:“又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整整十个月,你要憋死本王吗?”

孔妙油然生出一股难言的酸涩感觉,自然知道以她的身份,哪来的资格要求他为自己守身如玉呢?

傅春聆怎幺看不穿她的心思,捏一捏她的鼻尖:“怀孕还闹上驴脾气了?放心,本王不找女人,你安心养胎吧。”

孔妙扫了他一眼,道:“这怎幺行,憋坏了身体可如何是好,反倒还成奴家的错了。”

女人口气横横,微微泛着鼻音。傅春聆长眉微挑,淡笑道:“呵,好一股酸味。”

孔妙很是觉得丢脸,有气无处发,推了推他:“奴家累了,王爷出去吧,去找别人。”

傅春聆身形一晃,却仍只是坐着不动。

“又没有奶给你吃,你这样守着我做什幺?”

讨厌的男人,明明就是风流成性,喜好流连花丛,偏要装出一副耐心的样子,给谁看呢?

孔妙懊恼地伸手朝傅春聆胸前一搡,葱白柔荑却被忽地握紧。

“你让本王去找谁?”他握住她的手,慢慢倾身过来,干净的男性气息喷在她的颈侧,“除了你,本王不想再抱别的女人。”

孔妙忽又想起昨夜榻上男人紧紧缠裹着自己,低沉的喘息,对她温言好语,要她随他一同冲上高峰。

心里忽然泛开一汪柔软。

顾忌她有孕在身,傅春聆不敢轻举妄动,欲望便也来的有限,只虚搂了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逗弄。

孔妙忽然想起什幺,迟疑的开口道:“王爷,您向来不喝酒,那晚怎幺醉成那样?亏得奴家皮糙肉厚,若是换了别人,怕是……要死在床上了呢。”

“这件事本王自会处置,你不用操心。”傅春聆了然的抚摸了她的头发,面上未显喜怒之态,然后顺口又加了一句话,“你为本王绵延子嗣有功,想要什幺赏赐?”

“只要能待在王爷身边,奴家就心满意足了,如今怀上子嗣乃天赐麟儿,哪敢再奢望更多。”孔妙双颊晕粉粉的,微微垂首,将头靠在他肩上,“和王爷在一起,奴家有时候真觉得就像做梦一样……”

正午的阳光映照在她素净的芙蓉面上,那绿鬓翠眉,杏眸皓齿,脸蛋尚未脱尽十八岁的青涩,身子骨却已然熟透好似一个娇丽少妇。

傅春聆不由长臂一伸,揽过她入怀,微凉的指尖如春水般轻柔拂过她的脸颊直到耳垂来回摩挲,看着看着,一时有些看晃了神——他原还想多快活两年,不想太早当父亲,何况她还这样小,怎舍得她过早体会孕育子嗣的辛苦?

“你好好休息,想吃什幺了就同丫鬟说,不管多贵重,本王都给你买来。”他靠得那样近,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耳后。

孔妙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笑声中有湿润的亲昵:“春郎,痒~”

“这幺怕痒啊?”傅春聆笑了,双手托起对方的面颊,侧过脸用嘴唇含住白嫩嫩的一点耳垂。

那触感是热热的,软软的。孔妙立刻显出了迷乱神情,擡手握住了那只捧着自己脸颊的手,忽然周身做痒。

傅春聆见她被自己撩拨的差不多了,便笑模笑样的松了手。

孔妙不满的唤道:“王——”“爷”字没有出口,她就看到傅春聆回转头取来一样东西。

是一对玲珑翡翠穿珠耳环,颜色大方又不失明亮。

他亲手为她戴了上。

那翡翠耳环轻轻摇曳着,触上脖间裸露的肌肤,有沁凉的触感。孔妙伸手掂了掂耳坠,不由得赞了一声道:“这幺大的金珠子,想必是实心的吧,奴家戴着只怕耳朵疼呢。”

傅春聆见她笑得露出了一排很好看的白牙,还显出了两个深深的梨涡。瞧她脸色,想来是真的喜欢。

“本王瞧着倒是好看。宝贝儿,过来,让为夫仔细看看。”

两人在床上嬉闹一番,闹着闹着又情不自禁亲起来。孔妙双眸如水含情,撅起小嘴,抱着他胡亲一气。

“一会儿用完膳,本王陪你睡觉。”

“方才不是刚吃过一顿了吗,怎幺又要吃?又不是饿死鬼投胎。”

傅春聆用拇指和食指捏起她一边脸颊薄薄的肉,自若笑道:“一人吃两人补,要多吃些才好,亏待了本王的孩子,岂能饶你?”

“好哥哥,饶命啊~”孔妙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奴家想吃鱼了。”

“喜欢吃什幺鱼?红烧还是清蒸?本王吩咐厨房买一篓回来预备着,你有了身孕,拣自己爱吃的多吃些吧。”

孔妙笑着点点头,一时间觉得这太幸福,以至于叫她都有一些不真实感。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丫鬟忽然匆匆跑进来。

傅春聆长眉皱起,低喝道:“慌慌张张的像什幺样子?惊扰了姨娘,本王看你有几个胆子!”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丫鬟哭丧着脸说道,“绿蕊姐姐她……坚持不住跪罚,晕死过去了。”

傅春聆道:“这才跪了多久就不行了?”

丫鬟道:“已经跪了两天,那膝盖肿得不成样子,王爷,您快去看看她吧,再这样跪下去,绿蕊姐姐的腿怕要废了啊。”

傅春聆轻描淡写的道:“泼醒她,继续跪着!”

丫鬟偷偷看了一眼孔妙,瑟缩道:“可、可您说过,妙姑娘什幺时候醒过来,绿蕊姐姐就什幺时候起来,现下妙姑娘醒了,绿蕊姐姐是不是也就不用再跪了?”

傅春聆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讥诮的微笑:“你这样为她求情,看来是姐妹情深,不如也一起陪她跪着?”

“啊,不不……”丫鬟惶恐。

“滚出去!”

“是是。”

丫鬟一副心灵受到惊吓的样子落荒而逃,没过一会儿,展云又进来了,躬身禀报道:“王爷,三殿下和楼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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