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灯熄着。
沈芙随意瘫在沙发上,一条腿架在茶几,丝绸质地的睡裙下摆滑到大腿根,手搭在额头,眼睛半眯着。
脚边的手机屏幕亮起,[10:15]的数字时钟在昏暗的环境下尤为明显。
她瞟了一眼,随即挪开目光,看向一旁装着不透明液体的玻璃杯。杯身反光,模糊的轮廓将脑海里的时间点再次强调。
激得她心底的燥郁又上了一个台阶。
她爬过去拿起手机,又泄气般放回去,继续躺着。
沈霖没有给她回电话,连消息都没有发。
平常这个时候他会给她递过来一杯热好的牛奶,然后亲眼看着她喝下。
可是今天他连饭都没有回来吃,牛奶都是做饭阿姨离开前端过来的。
整个晚上都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沈芙睡眠不好,容易犯困,但一睡觉就做梦。很多时候都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第二天起来往往非常累。睡觉这件事对她来说就变得尤其痛苦。
在她半夜睡不着就摸到沈霖房间蹲在他床头盯着他看,几次被抓到之后,他要带她去医院。
沈芙讨厌医院,那里是她父母还有爷爷最后待过的地方,她不去,拔着门框不松手。
沈霖不知从哪里看来的偏方,开始每天睡前给她端来一杯热牛奶,比口腔的温度稍微热一点,不烫嘴又有些让她发汗。
她不喜欢那个味道,但在他认真又不容拒绝的视线内,杯子总能见底。
现在他不在,凭什幺让她乖乖喝下,她又忍不住对着那杯液体送去个不屑的眼神。
几秒过后,手机屏幕熄灭的同时,大门终于有响动,伴随着高跟鞋凌乱的踢踏声打开。
沈芙忙不迭起身,动作了一半停住,眼里还没来得及完全燃起的惊喜慢慢冷却下来。
她又躺回去,目光盯着门口一动不动。
玄关的感应灯光微弱,却能看清一对男女的轮廓。男人比女人高一个头,胳膊被女人搀扶,身子没平日里的板正,微微弓着。
他很安静,没有发出声音,进来后如雕塑般站在原地。
女人关心询问几句,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就倾斜着身子去摸墙壁上的开关,却将他的胳膊看做重要物品般不放开。
毫无疑问,男人被她带得踉跄,但也活了过来,挣开她,自顾自走向沙发。
他走得不快,步子却迈得很开,仔细辨认能发现有点不稳。
没几步挨到了沙发边,半边身子瞬间卸了力侧躺上来,他深吸了口气,接着一手按在沙发,另一只修长的手在靠背上方墙面摸索。
却一次次失败。
沈芙冷眼看着,看他按在沙发上的手逐渐移动,看他将她细腻软嫩的肌肤虚虚一握——
那是她的一截小腿。
沈芙常年体温偏低,裸露在外的肌肤在夏日也是干爽沁凉,此刻那只炽热如铁的手抚上来,像是冰雕被融化一个角,热意烫入那片肌肤每一个毛孔。
但她脸上的冷意始终没消融。
没等沈霖反应过来,她就顺着他圈起自己小腿的手踢去。正好踹中他肩膀,换来他闷哼一声。
沈霖常年健身,并且审美很好,肌肉练的恰到好处,穿衣服的时候看不明显,脱衣服时看起来也不夸张,却是真材实料。
沈芙偶尔能在他沐浴后浴袍漏出来的边边角角窥探些许,看多了总忍不住和少女漫里面的双开门作对比,结果就是,沈霖的比较诱人。
可在这之前养眼的东西,此刻被她带着怒意的一踹,报复似的力量传递过来,让她脚底也承受了相同的力道。
变得碍眼极了。
玄关处的女人听见他声音,忙询问着往这边摸过来,声音聒噪。
沈芙像只被惹怒的小猫,炸开了毛,竖着尾巴要开始攻击。
最先被挠的当然是靠得最近的人。
在女人高跟鞋敲响地面的刺耳倒计时中,脚贴着他胸膛往下,直到踩上一大团软肉。
所有男人都有的弱点,就算是醉了的沈霖也不能例外。
她坏心眼地撵了撵,如愿感受到软肉变硬变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他下半身的反应特别快,似是恶龙咆哮般要往她脚心钻。
“沈霖,你还好吗?”那女人走近,声音婉转动听,似是裹了蜂蜜,腻得慌。
沈芙才不给两人腻歪的时间。
“啪嗒”。
他们费劲没能找到的开关,被她嫩白秀气的纤手按下。
女人的惊呼,男人瞬间站直的身体,在突如其来的光照下无所遁形。
“没事。”
沈霖被一瞬间刺入眼的灯光扎得眯起眼,醉意醒了大半,回答干脆,字正腔圆。
同时背对着女人擡手制止了她的靠近。
他身材挺拔,白色的衬衫虽然此刻有些凌乱,但也难掩结实匀称的背部肌肉轮廓。
女人看得脸红,上前一步,顺势将手搭上他胳膊,像金属依附磁铁般贴着。
沈霖手一僵,低头看一眼,没甩开。
沈芙都要被气笑了。这人明明清醒得很!所以刚进门那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是做给谁看?是他paly的一环吗?
她嗤笑一声,人从沙发坐起身,赤脚踩在地毯,手撑着膝头,托着脑袋看向两人。
明明是坐着,却像是高位者打量低位者一般从容,视线审视一圈,从他脸到他隆起的下面,再到他旁边婀娜多姿的女人,最终与那女人视线相交。
她并没有因为自己年纪小而露出一丁点胆怯,从小优渥的家庭条件让她有各种机会见识到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乏各种优秀的女性。
眼前的女人确实样貌气质都上乘,眼底也有着对自己的自信,但一个是刚进门,一个早就在门内,沈芙将主场优势发挥到极致。
“你好?”女人开始被沈霖挡着,并没有发现沈芙的存在,如今对视后,眼里闪过惊讶,似乎对沈芙的身份存疑,但又为了保持形象,嘴唇开合良久,只问出了最保险的两字。
她虽然说的是问候,却用着疑问的语气说出来。
普通女孩大概率会出于对年长者的尊重回应,作自我介绍,这样她的目的就达成了。
沈芙才懒得理她,余光瞄了眼茶几上被冷落一晚的牛奶,加热后冷却,表面已经结了一层奶皮子。
不好喝也不好闻。就和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一样。
她站起身,一只手默不作声抄起玻璃杯走近他们。
“她问我是谁,不介绍吗?”把问题抛给了沈霖。
细嫩的足陷进墨绿色的长毛地毯,显得小腿的肌肤越发白皙,一步一步似踏在人心尖上,随着她的靠近,三人之间气氛莫名诡异。
沈霖没有回答,气氛凝滞,往往沉默才代表了更多可能,身旁女人的指尖将真皮手提包掐出印子。
沈霖看她走近,瞥到被她攥紧在手里的玻璃杯,醉眼浮现一丝清明,靠近两步,连带着那女人也跟过来。
沈芙知道他是怕她对那女人做什幺。
她目光落在那死缠烂打,有着深咖色美甲的手,又擡头去瞪他。
在他不赞同的目光里,狠狠拽他衬衫领子,满意得看到他摆脱那烦人的玉手踉跄着倒来。
她也配合着用身体去接他,胸口的柔软和他的坚硬相贴,等他站稳了,就把头贴过去,单手勾住他腰,下巴搭在他胸口磨蹭。
这时候才有心情开始火上浇油,幽幽喊了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