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某处热闹的集市中,刚积了一天的晴好,今儿又是个大集,这条街巷格外的热闹。眼看也是日暮,到了收摊的时候。大娘兴高采烈地拿着剁好的排骨,对着摊后的店主说道,“笑老板今儿又漂亮不少啊,这是有什幺大喜的事儿了,今天送这幺多?”
笑老板笑说,“对,今远地儿来个朋友看我,今要早收摊了。”
这个肉摊子的老板,外地人,也不知名姓,有人推测,她应该是边境战乱家破失所的流民,人人都叫她笑老板,因为人美爱笑的美艳少妇,看起来也就顶多三十四五的样子,凤眼薄唇,一个肉摊子收拾的干净利落,那案板干净地和新砍下来的木头一样,丁点血水都不沾留。
她来这城镇还不到一年,倒人人都认识这家摊子,卖些牛羊肉,新鲜又不缺斤短两,还总会额外送些。碰见些家穷的,还会多送些。这几条街的流浪汉也都认识她,因为收摊时总会送给他们一些熬煮好的骨头肉。
今儿笑老板比平日心情好上更多,利落的和两个小工把摊子一收,差了一个小弟照理去这几条巷子里给流浪汉送骨头肉。自个洗干净了手,在腰间布塔之上把刀一擦一抹,一排漂亮的刀具拾掇好,提溜着走向院内。
推开内院的后门,见她一来——
刷拉拉。
里面候着的下属们,整齐划一地行礼分列两边。
“殿下。”
而在其中,一位身着北境苍霄制服的军士,也已等候多时。“五皇女殿下。”
没错——这位美艳妇人,小城里最受欢迎的一位肉摊老板,正是失踪了多日的五皇女。
“不好意思,今天生意好。等久了吧?”五皇女见到苍霄来使,走到中间的椅子上坐下。刚才所有和善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烟消云散,只一个气势寒冷的冰美人。其时,就有一个人立刻被从暗处推上前,被强行压在了她面前,那人已显然被严刑拷打了多时,惨不忍睹。她一边与那苍霄来使交谈,双手在腰间围裙上系着的刀袋里来回擦了擦手——
刷地一下。
很多人都没看到发生了什幺,就听见一声杀猪一样的闷哼,跪着的那人抽搐了几下,就滚在了地面上,鲜血在五皇女的脚下流了满地。
“这是小琏儿的探子,不成用的很,找了我半天还离我十万八千里,最后还得我亲自派人找到他。”五皇女擦了擦手里不知何时抽出来的刀,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苍霄来使,显然是看到他腰间的佩徽,“苍霄六席?我想想……你叫什幺来着……”
“我不过区区一小卒,殿下不必记挂。”那来使平和道。
“啧啧,真是。”五皇女沿着手下把那死人拖出去拽出来的血线,打量着这位苍霄六席,目光落在他的面具上。“还得是闻督领啊。说起来,好久没见过闻督领了,我还挺思念他的风采。偌大的北旵帝国,第一个找到我的,反而是妖物。”
“北境亦是北旵属地,殿下不必介怀。”他说道。
“说吧,苍主想怎样。”
“苍主……”来使刚刚开口。
可五皇女却擡手阻止了他——因为有下属急报,送至她耳边。
她一边听,目光却从来没离开过苍霄来使的身上。
“和悠?我怎幺从来没听说过这幺号人物。”
但——
“苍主想要给五殿下一个非常丰厚的提议。”
“等下,这个倒不急。”五皇女看着苍霄来使。他虽然全程毫无破绽,但刚才一刹那不经意的震惊,还是让她给捕捉到了。“这个叫和悠的……你认识?”
……
青玕所短短几日之间在断碑馆里大出风头,不过确实所地偏僻步行不便,还有郑所在外拦着,就这也比以前多了些人来拜访。
好在是和悠本人就不是什幺高调的人,她从上值起就低调行事,就连断碑馆山门传送阵的看守也只有极个别的人认识她而已。除了这个名字热了起来,倒还真没几个能把她的名字和人对上号的。
一时间,风言风语,说什幺的都有,她别无他法,也只能慢慢习惯,只要有时间就扎在青玕所的禁区里头找她想要的东西。而且,也多亏之前那个整理库房的事,还真让她找到了些有用的信息。
时傲这几日也不知在忙什幺,也并不与她多说什幺,而自打杨佩兮上次从时傲嘴里听到那个“出轨”之后,也没有再来见过她。总体来说,她这几日上值还算清净。
下值之后,她其实也算清净。因为天壤那边,准确的说,是严是虔,也再没来烦过她。
一切似乎也没那幺坏。
和悠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水来,这是她中午的时候倒的,这会忙完了,总算有时间喝了。
过去了这幺久,水显然凉了。
她刚抿了一口凉水。
——刷。
杨佩兮就着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不说,还领着四五个家丁,“对,就这儿,就这儿。”
看到和悠傻眼地端着茶在那,杨佩兮顿时急了,一把将她手里的杯子拿了下来,“你怎幺能喝凉水呢!”
“等下,这干吗呢……”听到动静的郑所和时傲都过来了。
杨佩兮对一旁的家丁使眼色,桌子上一排敛盒打开抽屉,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补品。“给我嫂子好好养胎啊。”
“噗……咳咳!”
喝凉水确实会塞牙的。
和悠看向郑所和时傲,牙疼的像要哭了,这大约是这两个人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无助”这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