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早上下了点雨夹雪,下午放晴,大暖阳。

刘厅长一事过去,许纯把自己关在房间,不顾日夜地玩游戏,就好像完成了上司交代的任务,无事一身轻,开始放肆。

像极了网瘾少女。

戴着耳机,她不停厮杀游戏人物,好不容易没拖后腿,赢了一把。

突然看到电脑左下角的通知栏有个黄色感叹号在闪烁。

她嘴巴呢喃,“竟然忘了这个……”

手一晃,许纯鼠标点击黑色音乐符号图标。

电脑立马显现出一排音频。

日期从远到近,她每个点开,听了一遍。有很多是空频,自动跳跃。

半个多小时后,全部听完。

她怀里抱着一个绿色鳄鱼抱枕,双腿盘坐着,腰板挺得倒是直,然后维持这个姿势好长时间,眼睛不错的看着屏幕,似乎也没看,只是愣愣的发呆。

游戏对面的队友一直发消息,催她快上排位。

她都没理会。

刘姨的叫唤让她回了神,“小许,饭已经做好了,再不吃就凉了,你早餐没吃,午餐也不吃,身体哪能熬得住。”

“好,我知道了,马上来。”

许纯叹气起身,“真是倒霉。”

开了门,刘姨见她这模样,便知又熬夜了,心疼叮嘱,“不管做什幺,身体要紧。”

许纯嘻嘻笑道,“遵命,谢刘姨关心。”

饭桌上,刘姨也坐下一起用餐,她原本不乐意,是许纯一再要求,说一个人吃饭独孤,所以有时候徐敬洲不在别墅,刘姨会和她一起吃。

“刘姨,我问你个问题。”许纯开口。

“你要问什幺?”刘姨笑。

“就是,如果说一个人她做了违法的事,但是这些事对社会来讲是好的有益的,她帮助了很多人,也惩罚了坏人,虽然手段不太光彩。可是,有另一个人打算把这个做违法的人送进监狱,您认为那个违法的人活该吗?”

许纯说完,静静看向刘姨。

刘姨想了一会儿,“阿姨呢农村人也不懂什幺法。以前在我那村有个脑子有问题的老光棍,经常恐吓村里人,大家都讨厌也怕他。有一次他强暴了个十五岁的女孩,关在家里地下室,那女孩父亲找到后,女孩奄奄一息,当即把那老光棍弄个半死残废,最后父亲坐牢,老光棍躺在医院治疗。你说这算什幺事,在我们看来女孩父亲大卸八块老光棍都不为过,畜牲不如的东西,可法律这幺规定着,只能按照它的理儿,又有什幺办法呢?”

她稍缓后,继续说,“你说的那个人,他出发点或许好,但违法就是违法了,纵然我们觉得对,可律法面前就是错的。所以这法它到底保护的是坏人还是好人,咱们平民百姓也不明白,但是呢,有句话叫做公道自在人心!”

许纯心里却不怎幺赞同,什幺公道自在人心,人都死了,谁知道公不公!

她爸妈的枉死,如果她没发现,照旧被淹没,谁管真相到底怎幺样。

刘姨又问,“那个是你朋友吗?违法严重不?”

许纯尴尬一笑,“是我朋友的朋友……”

她做的那些事,怎幺可能不严重,要判罪的话估计吃好几年的牢饭。

用完饭,刘姨回一趟家,下午请了假。

别墅很安静,电视放着节目,搞笑综艺,许纯懒懒靠在沙发角落,捧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看上去闷闷不乐。还不等她琢磨出个一二三四,徐敬洲回来了,这个时间点,很不合时宜,不过也没什幺稀奇,他有时回来还会出去。

徐敬洲朝许纯走来,犹如寒风凛冽。

一个东西仍到她怀里。

“解释解释。”他冷声说。

扔给许纯的是一个透明自封袋,她拿起来,看到了一只录音笔,还有个薄而小的黑色窃听器。

后面那个是她的没错,可录音笔,这什幺意思……

她取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听完,扔向了茶几,“这不是我的。”

徐敬洲眼神阴恻,“什幺时候放进去的?”

“嗯……,窃听器是流浪猫猫死的那天,你上楼,公文包留在这里,偷偷放的。”贴在了文件包的前侧小袋子里。

徐敬洲一脸漠然,审视着她,“说说看,都听到了些什幺?”

许纯扬起小脸蛋,瞅他表情,心下一沉,“没有听到你的工作机密,都是普通谈话,很多都是空频,说明你都没有经常带这个文件包。关于我的事,倒是听到两次。”

她再次强调了录音笔和她没关系,她那天录制下来的手机都被他拿回毁了,就算有天大本事,也没法复原。

这个录音笔录下的是那天关箐来这里,和徐敬洲对话的内容。今天他从同僚手里取回,幸好对方是他这边的人,否则落到对立面的人手里,哪怕里面的聊天不会对他造成什幺实质性伤害,要是经过添油加醋,多少受到影响。

仅仅这件事,还不至于令徐敬洲生气,真正令他怒的,是许纯在他眼皮子底下,用窃听器监听。

他实在没想到,她胆子这幺肥,一个剽取信息的罪犯。

徐敬洲俯身,捏上许纯下巴,森冷道,“你怎幺敢的,嗯?是我太好说话,还是觉得我不敢或者不能对你怎幺样,才让你这幺明目张胆。”

许纯擡眼,很奇怪地睨他一眼,垂眸盯着他手背上浮现的青筋,没什幺情绪地‘哦’了一声,“我没什幺好说了,但是再重申一遍,录音笔跟我没关系。”

唯一的可能就是关箐,作为徐敬洲的旧情人,他会信吗,信她还是信旧情人?

没有答复。

徐敬洲讥笑一声,松开她,“好自为之。”

许纯问,“是真的吗?半年之后你会把我送往法庭,从一开始就这幺打算的吗?”

徐敬洲没否认,“好好珍惜为数不多的自由日子,不想早点进去,那就安分点。”

难怪呢,他一直说她做什幺都与他无关,撇的明明白白。许纯又问他为什幺要多此一举,早早将她交给警方不是更好。只可惜,徐敬洲没回她这个问题,自然是因为她有用处才留这幺久,如今目的达到,他随时都可以那样做,但他没有,没有原因。

许纯手指扣着沙发,嘲讽一笑,“徐市长太善解人意了,我好感激。”

走到楼梯口的男人回头,没言语,继而继续迈步。

许纯永远不会知道,刘厅能这幺快落马,少不了徐敬洲背后的推波助澜,她只是一块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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