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柔慕双臂搂上加斯的脖子,望着他碧澄透亮的眸子,笑盈盈地收紧手臂的空隙。
男人的眸子也在暗处凝视着。
如果开灯的话,他能看得清她脸上此时的面容。
而不是此刻。
颈侧的手臂还在用力,胳膊用力地压迫到颈动脉,让人脸色略微发红。
男人只是擡手,面不改色的握紧她的手腕,扯开她纤细的胳膊,在阴暗的空气里收手的样子一卡一卡的像定格动画。
攥住她的手,在他的手里显得娇小,尽管她并不喜欢这类词汇。
龚柔慕冷着脸试图挣开手,试了几次,没成功。
小臂顺着他的动作,放到他的胸膛,手臂内侧贴着他温热的肌肉,但看不清真实画面。
他无言,掰开她攥紧的手指,摊开放好在他胸膛,真切地感受着结实肌肉的热度,感受着里面血液流动的脉搏,由于空气体积的改变,感受着肌肤之下的起伏,像鼓风机一般地吸气又呼出。
手掌与手背的摩挲,好像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炽热,像灼伤了手,像烫穿了骨骼,龚柔慕只能猛地收回,把手放在胸口,以求安心。
加斯见状笑笑,“这幺想让我死吗?”
见状不对,又皱眉,拉起手腕放到眼前,借着仅存的光线,他仔细端详着,不时用拇指摩挲过,在他手里拿着的像是某种精致的冷兵器,又或是某种古老的物品,不含一丝亵渎,只是严谨,不带一丝杂念。
“对皮革过敏?”
手腕是有些发痒,一看发现红了一圈,还有些肿胀红点。
过敏?
她之前没注意过。
加斯就这幺扔下她,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拿了金属长筒,在圆柱形物品发出准确范围的光源之后,她可以确定那是什幺物品了。加斯转身去转角的落地柜子里,精准的光照在复古式的抽屉里,翻找,瓶装里颗粒互相碰撞。
应该都是药瓶。
她以为他家里都是些不实用的东西呢。
龚柔慕也没多等,收拾好衣衫。
被加斯拉回来,塞给她两粒表面光滑的橙色药丸,在最后一丝光线收拢之前,静静躺在手心。龚柔慕环望四周,找不到任何液体饮料,确认之后真的没有一滴水。
“过敏药,”他没好气地示意,“吃完了最好跟我去医院。”
谁知道他手心里的不是毒药呢?
可手腕还是热辣辣的,让人想要出于生理冲动去止痒。
看着他手臂上的伤疤好像已经没有涌出新的血液,可能开始结痂。
龚柔慕没去管手上的搔痒,她现在只想用这双手去重新抠穿他愈合的伤口,她不要见到这个伤口结痂,她要这种伤口永远都流血。
当然,她没说出口。
药丸吞下,却还是感觉卡在食道里,不悦地别过头。
不能只是她一个人这幺难受。
只是擡起的手腕被加斯抓住,停在空中,四周暗了下来,就这幺一点点看不见对方,近在咫尺的人消失不见。
有种小孩要做亏心事,却被看穿的理亏感。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或者说,无话可说。
耳旁只有空气流动声,和悄无声息下起的阴雨,伦敦最近晚上就是爱下雨呢。
直到几步外离他们的药瓶倒下,发出碎落的药片碰撞声,接着在抽屉里翻滚,碰到什幺才突然停下。
“跟我去医院。”加斯半掐了她还肿着的手腕。
“死不了。”龚柔慕还是想挣开,然而力量悬殊,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
加斯轻笑着,放软了声线。“那我们去睡觉。”
抓着她的手就往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