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他终于肯去洗澡,姜辞看了一眼他的简易但舒适又暖和的小窝,心下满意,给他留了一盏小夜灯,坐到客厅沙发上缓了缓,这才有空看一下手机。
于琪好早之前就在找她。两人不愧是多年好友,她一眼看出他就是之前说的那个,有着她“喜欢的脸”的学生。
姜辞捡了两句回复完,想了想又打下几句:
【小姜木木:小孩不想回家,我猜可能是和家里人闹矛盾了,他还没带手机和钱,我直接把他带回家了。现在想想,是不是应该拿我的身份证去给他开间房在外面住会更好啊?】
【Yuk1:wooooooow】
【Yuk1:不过你都带回家了还想什幺,现在再出去才更无情吧?】
【Yuk1:以为老师今晚会给我一个温暖住所,结果又被无情赶出去!好冷漠的老师!感觉更加不会再相信大人了!】
【小姜木木:……虽然你很夸张,但是有点道理】
【Yuk1:他和家里人闹什幺矛盾?还离家出走这幺严重】
【小姜木木:不知道,但他也不像是会离家出走的人】
【Yuk1:那你这个知心姐姐还不赶紧关心温暖一下他受伤的心灵?都带回家里了,还放着人弟弟在房间独自伤神吗?】
【小姜木木:……怎幺你讲出来的感觉怪怪的?】
【Yuk1:[调皮]我说的有一个字不对吗,是你自己想歪了吧!】
【Yuk1:喜欢人家的脸就忍不住把人带回家!你这个怪阿姨!】
【小姜木木:……你有毒】
【Yuk1:你要把持住啊小姜木木!】
虽然于琪的话很不靠谱,但姜辞也很难完全否认自己不是见色起意。
浴室门被打开,姜辞吓了一跳,立刻将手机倒扣在肚子上。
“谢谢你的浴室。”杨一诺穿得整整齐齐,擦着头发走出来,他盯着她的脸,“你刚刚出去吹风了吗?脸好红。”
姜辞有点儿后悔刚刚怎幺没把客厅大灯也给关了,她扯扯嘴角,拉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对,透透气。”
他走到另一个单人沙发坐下,深色毛巾搭在脖子上,擡手拨弄了几下头发,又甩了甩头,洗过澡后的水汽好像也被带着一起扑到了她脸上。他用的是她平常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明明都是熟悉的味道,但是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感觉却太不一样。
塌下来的头发又显得他更可怜了一点。
姜辞刚好坐在他右边,他右眼角的痣清晰可见,侧面看更是瞬间狙击了她的取向。
一只湿漉漉的好看的小狗。
人真的能找到并认识完全符合自己取向的人吗?她着实太幸运了一点。
察觉到姜辞的视线,杨一诺停下动作和她对上视线,扬眉道:“你想摸吗?”
姜辞不确定是湿漉漉的眼睫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蛊人了,还是因为刚刚可恶的于琪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的影响,但现在看来,好在她没有关大灯。
姜辞回神,弯弯唇摇了摇头,顺便把脑子里那些奇怪甩出去,站起身,“我去给你找吹风机。”
她拿了吹风机出来,又叮嘱他用自己的手机给他奶奶打个电话,很快也进了浴室洗澡。
杨一诺吹好头发把吹风机卷好放在椅子上,走到客厅白墙处蹲下看那些画。有现代艺术风格的,也有古典派画法的,还有插画。
有几幅放在最后的画,凑得近了能看到一行小小的签名和时间,杨一诺辨认了一下,确定是Sigrid的没错。
用色大胆,和她朋友圈封面的那张风格很像。
客房有一整面墙的到顶书柜,书错落放着,有些甚至还搭了两层,杨一诺一排排看过去。很多艺术相关的,国内外的艺术史不说,还有很多画集、摄影集;小说散文和自传也不少,心理方面的书也有涉猎。
杨一诺抽了一本讲现代艺术的书拿到客厅。
浴室里除了地上的水迹,其他都被他收捡得很干净,姜辞边洗澡边把被于琪污染的思想冲洗掉,洗完才发现自己习惯性的只拿了睡衣,虽然已经是睡觉时间,但家里多了一名异性,这样的装扮多少有些不妥,她假作自然打开门,先溜回房间套了身茸茸的家具服这才重新走出去找吹风机。
全部弄好后她走到客厅,“感觉终于不是火锅人了。”
杨一诺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书笑了笑,姜辞低头看了眼书名,“这本书写的挺好的,内容很丰富,也不枯燥。”
“嗯,我看到上面有你写的批注。”杨一诺赞同。
“随便写写。”她笑了笑,坐到另一个沙发上。
此刻氛围很适合谈心,几种开场白在脑子里跳过,最后都被否决掉。斟酌了一下用词,姜辞开口,“上个月刚给你上前两节课的时候,那时候我说我刚出差回来,你还记得吗?”
看到杨一诺点点头,她继续道:“其实那时候我刚从家里回来,我家不在这边,有点儿远。”
杨一诺看过来,她有点儿不好意思,“我家……是单亲家庭,我爸妈在我初中的时候离婚了,我和我妈过。我爸在岚城,不过他早就组了新家,只是看在我好歹也是他女儿,又刚好在岚城工作的份上,给我一辆旧车意思意思,平常我们基本不联系。”
“我的姓是后面跟着我妈改的,我爸知道的时候,差点没被气死。”好像想到了那时的场景,她嘴角扬得更高。
“很好听,你的名字。”
“谢谢夸奖。”姜辞瞥他一眼,“原来你还记得我叫什幺啊?”
“当然。”那两个字在他嘴里绕了一圈,没有吐出来。
“那时候我说我状态不太好,其实是因为家庭原因,说白了其实是因为我妈。”姜辞抱住双腿,下巴抵上膝盖,“我爱她,但每次我和她在一起呆到三天时间就是极限了,三天也是一个临界点,再往后我就会非常非常痛苦,心理上的痛苦和折磨。”
杨一诺没有打断,静静听着她说。
“我妈不算是传统的中国家长了,她也算开明和开朗,但她也非常会利用人内心的一些情感做一些有利于她的事。这些我是后面才慢慢发现的。我不知道她是天生就会这样的,还是后天自学的。我爱她,但也会恨她。好奇怪,也觉得很神奇。人这个生物,真的太厉害了。”
话断在这里,她没有继续,他也没有追问。
很漫无目的的内容,从A一下到B又到C,杨一诺知道她说那些话的目的。他不是那种喜欢将自己的事说出去的性格,也不是会随意和别人分享的人,但也许是没想到她也是单亲家庭,她的性格完全不像,也许是她说了自己家的事,他也应该礼尚往来一下……
或者,也许,可能,只是因为他想讲给她听。
“我妈去世以后,我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住。杨焕炜——就是我爸,不经常在岚城,他总是在出差,我妈生病的时候也在出差。每次他回来我都不会回家,但今天在奶奶家吃饭的时候碰到他,吵了几句,气上头了,就变成这样了。”他低头自嘲的扯扯嘴角,声音愈来愈冷。
“人这个生物确实神奇。我不太理解,妻子重病,再怎幺样重要的工作有比家人还重要吗?我妈为了他的工作跟着回国,她付出了那幺多,我替我妈觉得不值和心寒。”
__________
他俩的肉会在挺后面的 而且可能不是很多
小姜老师:挺好的
小杨同学:?我第一次听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