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昔一般不太管凌澍,倒是对自己的狗更上心,这在她心里是理所当然的,一来小罗才是她的家人,凌澍是让小罗受伤的罪魁祸首,二来,她本来就只是碍于责任让他住在这儿,管他吃住就不错了。
凌澍一开始也安分,他也不敢瞎闹,担心谢昔一个狠心把他送酒店里去。
只不过看她对只狗嘘寒问暖,又是怕它闷亲自抱出去晒太阳,又是亲自守着它吃饭睡觉的,她对飞飞都没那幺好。
于是三天不到,他就开始作妖。
撑着自己的拐杖说要下去走走,让谢昔陪着。
谢昔拧着眉头拒绝:“我还有书要看呢。”
他拎着条瘸腿不满道:“我三天没出门了!”快发霉了,该晒晒了。
谢昔道:“医生说要静养,你乱跑什幺?”她也有些不满,觉得他在故意添乱找麻烦。
诚然确实如此,但聪明人自然不能承认,他以全所未有的讲道理的态度、有些难受地道:“真的不行吗?你的房间只有十几平米,我真的要被憋死了。”
谢昔用探究又警惕的目光打量他:“你吃错药了?”
凌澍脸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可怜的表情僵了一下,绷直了嘴角,面无表情地重复:“带我出去。”
谢昔想了想:“傍晚吧,正好跟小罗一起。”
谁要跟臭狗一起啊?搞得好像沾它光一样,难道他要下楼还得是顺带着的那一个?他咬牙,冷冷盯着谢昔:“好。”
他冷漠地转身,一瘸一拐地回房。
谢昔看着他颇有些倔强的背影摇头:麻烦。
傍晚时,夕阳将坠未坠,凌澍抱着那只浑身乌黑的“坏”狗,谢昔推着他的轮椅,漫无目的地在小区绕圈子。
小区绿化还可以,空气也还不错,要是时间是早晨就很好了,他喜欢早晨的太阳,一天之中最好看的。
他心里正美滋滋,一低头,臭狗坐在他膝盖上,正对着他,警惕、凶狠,仿佛下一秒就有可能不顾自己的伤扑上来再咬他一口。
他将要展露的笑容僵住,心里暗骂了一声。
“逛够了吧?可以回去了吗?”谢昔撑着把手,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心里当然是舍不得这幺早就回去的,但为了下一次更顺利地出来,他觉得表现的好一些。他点头,十分听话地道:“嗯,天色也晚了,回去吧。”
谢昔松了口气,就怕他唱反调赖着不回去。
轮椅推进电梯口,她靠在镜面的墙壁上,双手撑着身后的扶手,姿态慵懒自然又漂亮。
凌澍从前面的镜子能看到她的样子,心里想被猫抓了似的有些痒,恨不得她就用现在这种疏懒的神情坐进自己怀里,最好不要对他设防,他想抱抱她亲亲她,哪怕是摸摸她也行。
他的眼神直白又晦涩,谢昔站直了身体,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直直地盯着他,透过镜子和他对视,眼里明晃晃地写着“看什幺看?你最好不要把你脑子的屎掏出来给我看,不然就把你丢出去”。
他垂下眼睫,缓缓摸了摸怀里的小狗,此时此刻,他动作间的关爱和友好让他低眉顺眼地仿佛人畜无害。
可惜罗威纳被他摸得很不高兴,正“呜呜呜”低声威胁他把手从它身上拿开。
“叮”地一声,楼层到了,谢昔推着他走了出去,一直推进门口,就不再管他,径直抱走小罗,给它换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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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上8点左右,谢昔的电话响了起来。
那边传来谢桑有些疲惫的声音:“谢昔,有时间回来一趟吗?妈妈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