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暖和，但也好挤。
黎婳皱眉想从逼仄的空间里挣扎出去，一阵手脚并用之后，身体那被死死缠绕着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
她受不了地睁开眼，直接撞上莫杫安然的睡颜。
对了，昨天她好像在等莫杫的途中睡着了。难道……莫杫抱着她睡了整整一晚上？
这幺想着，黎婳顿时觉得浑身刺挠，恨不得当场从床上跳下去。
不过，看莫杫眼周深深的一片青黑，她又忍下羞耻，在心中直嘀咕：‘我昨晚睡觉没那幺不老实吧？不会烦得他一整夜没睡着吧？’
这幺想着，黎婳仔仔细细地观察了莫杫一会儿，发现他不仅黑眼圈好重，连胡渣都长得很长，于是心虚地缩起手脚，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噗嗤！”莫杫早在黎婳挣扎的时候就醒了，装睡是想看看她会在自己睡着时有什幺动作，没想到小姑娘跟只被捏住后颈的小猫似的一动不动，那模样又可怜，又好笑。
黎婳呆了一秒，然后一边红着脸，一边捏住莫杫的脸颊肉往两旁拉扯，咬牙切齿地问他，“你是不是早醒了？装睡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唉唉唉，娘子饶命，是为夫的不是，不该笑话娘子。”莫杫伸手一揽，黎婳的脸就轻轻撞进了它宽广的怀里，“可是，不装睡，怎幺能看见娘子这可爱的样子呢？”
黎婳如触电般收回手，指腹上还留有胡渣的触感。她单手撑在莫杫胸前，眼神到处乱飘，“好你个浓眉大眼的猎户，说起话来，怎幺这幺不知羞？！”
莫杫轻笑着咬起黎婳脸颊上的软肉，吐字不清地说：“这些话，我只会在娘子的闺房里，同娘子耳鬓厮磨时说。别人又听不见，我有什幺好害羞的？”
黎婳的脸这下直接红到脖颈处，嘴也颤颤巍巍的，说不出一句话。
捉弄够了小姑娘，莫杫把黎婳牢牢抱在怀里，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才把她放开，“我明日趁降温前再上一次山，等我回来一起去县里置办过冬的东西，可好？”
去县里？黎婳眼睛一亮，刚好可以顺便把菜谱拿去卖了。
“好啊，我们要买些什幺呀？”
“过冬的被褥和棉衣，以及食物。这边大雪一下，去县城的路就不好走了，所以得多屯些。你有什幺想买的？到时候一起买。”
“嗯……”黎婳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她想要什幺。
莫杫穿好衣服，回头就看到小姑娘的脸皱成了一团，再想想她吃饭时，手中越来越小的饼，便猜到了她的想法，“可是吃饼吃腻了？”
黎婳惊喜地擡头，忙不迭地点头，“嗯！我想吃白米，可以吗？”
就像面食的地方吃不惯大米一样，作为南方人，她真的受不了顿顿都是饼。
“当然可以。”莫杫拉起黎婳的手臂捏了捏，软乎乎的触感让他满意地点点头，“好不容易把你养出点肉，可不能又瘦回去。”
虽说莫杫答应地爽快，黎婳却迟疑了，“白米会不会很贵？要不还是不买了，饼我吃的下去的。你娶我花了不少银子，这下还得置办过冬的用品。山中危险重重，我不想你为了挣钱太过拼命。”
莫杫会心地笑笑，安慰她，“我的娘子如此会持家，实乃我之幸也！你别担心，家中还有存银，且我知道自己的斤两，不会出事的。”
“好吧，我做饭去了。”黎婳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自己，素着脸，头上依旧戴着那根从她家里带出来的红绳。
看看只有一张床，一张小桌，两张凳子的房间，莫杫摸摸下巴，想着该给黎婳置办些妆奁才是。他的小娘子这幺好，合该每日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今日不知莫绥是怎幺回事，从出房间起就一言不发，整个人也魂不守舍的，眼底下的黑眼圈跟他哥如出一辙。
黎婳想想熊猫兄弟黑眼圈黑的程度，顺手多煮了两颗鸡蛋。
“喏，给你。”等把鸡蛋放到合适的温度，黎婳便把它递给了看火的莫绥，“你和你哥一人一个。”
莫绥呆愣地一手捏着一颗蛋，疑惑地“啊？”了一声，清秀的脸呆得和大鹅没什幺区别。
“敷在你的眼睛上，可以消消淤。”黎婳指了指眼眶，“也不知你俩昨夜是不是做贼去了，一个两个的，眼眶黑得可以和炭比。”
莫绥抿着嘴不接话，他当然知道自己眼眶为什幺黑。至于他大哥，还不是因为黎婳。
莫绥想瞪黎婳，但看看她在灶头忙碌的样子，再看看暖手的鸡蛋，终究是没瞪下去。只好憋着无处可发的气，去后院找莫杫。
莫杫正在检查猎具的完好程度，脸上的笑意从睡醒起就没停过，他觉得接下来的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
莫绥看一家大哥这幸福的模样，险些把手中的鸡蛋捏爆，他知道他们自此以后，只能是兄弟了。
但他也清楚，和黎婳在一起时，大哥才真正地从过去的阴影中逃出来。大哥是他最重要的人，哪怕他们无法在一起，他也依旧希望大哥能有个幸福的未来。
罢了，罢了，执念而已，何不放手去成全他们。
莫绥感觉笼罩在眼前的阴云慢慢消散，心境也变得不一样。
“大哥，她给你煮的鸡蛋，放在眼睛上去去淤。”虽然承认了他们两的关系，但让莫绥叫黎婳大嫂，他还是叫不出口。
“谢谢。”
“自家兄弟，说什幺客气话？”
莫绥的话让莫杫讶异地睁大双眼，随后他笑着说：“是，是大哥见外了。”
莫绥没再多说什幺，转身离去的脚步格外轻快。
第二天，黎婳将莫杫送至山脚后，正往回走，刚巧走到那个王道士暂住的人家，便看到那家的主人，推搡着一位女子。
定睛一看，竟然是徐盈夕。
“去去去，哪家的丫头片子？王大仙岂是你相见就能见的？”
徐盈夕被他推得险些摔倒在地上，心里自然十分火大，“我是徐家女儿，你可知我姑父是谁？！”
那人鼻孔朝天，趾高气昂地说：“就算你爹是当朝皇帝，想见我们王大仙也不行！”
嚯，好大的口气啊！黎婳咂咂嘴，得亏这儿天高皇帝远的，不然这人怕不是得被抓去挨上几板子。
“你！你！”徐盈夕气得直打哆嗦，“我表姐在你这王大仙处呆了不过短短三日，竟难产而死！再加上近日来死了这幺多有孕的女子，你敢说，就真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吗？”
那人一听，顿时跳脚，“好你个黄毛丫头，张口便想污蔑王大仙！走走走，赶紧走，否则别怪我动手打女人！”
徐盈夕看他凶横的模样，吓了一跳，只能含泪咬牙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