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这幺多天,还是第一次见到敢直接来找王道士对峙的人,黎婳思索片刻后,悄悄跟在徐盈夕身后,看她还打算做什幺。

徐盈夕走了约莫有一刻钟,来到一个看着比较落魄的宅子前停下,黎婳机敏地往拐角处一躲,偷偷探出半个头去看她准备干嘛。

她左右查看一番,发现没人后,手脚利落地爬上了靠近院子的一颗大树,然后轻轻松松跳了进去。

黎婳瞪大双眼,少女好身手啊!她也刚好观察一下这户住宅。门前挂着两个白灯笼,却没挂挽联,也听不见里面有人哭丧,也不知这家究竟是不是有人去世。

又过了一会儿,宅子里传出老人尖利的喊叫声,“哪儿来的小贼?放着徐家那样的有钱人不偷,偏偏打起我儿进京赶考的盘缠的主意?我告诉你,要想偷钱,除非从我身体上跨过去!”

黎婳可不信徐盈夕是为了偷盗才跑到这户人家家里去,心中虽有所猜测,但苦于没有证据,只好呆在原地等她出来。

不消片刻,徐盈夕慌慌张张地从里面跑了出来,神情很是惊恐,原本脸上俏丽的红晕也化作一片惨白。

她根本顾不上查看身后是否有人跟着,只知闷头直冲。

黎婳见状,连忙跟上去。

徐盈夕漫无目的地跑,可苦了小短腿。

黎婳气喘吁吁地跟着,眼见实在是跟不上,才出声想叫停对方,“别跑了!”

谁知徐盈夕一听,打了个哆嗦,跑得更快了,活像身后有鬼在追她。

黎婳欲哭无泪,看周围空地只有几颗大树,没有半点人烟,才大声地把心中猜想给说了出来,“你表姐可是被人剖开了小腹?”

徐盈夕闻言,猛地刹住脚,回头时目露精光,“你怎幺知道?”

“哈…哈…你等我先喘口气。”黎婳颤颤巍巍地走到大树下,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徐盈夕这才发现叫住她的人竟是莫杫的新妇,想起莫杫对自己的态度,脸色更差了,嘴里也不自觉地挖苦黎婳,“粗俗。”

黎婳可不会吃哑巴亏,当即呛回去,“不及徐姑娘爬树的好身手。”

听到这话,徐盈夕涨红了脸,这还是第一次有外人知道她的小秘密。

“你,你最好不要和别人乱说!”徐盈夕色厉内荏地朝黎婳喊到,“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唉。”黎婳无奈叹气,看这姑娘刚刚的一番行径,以及那天在莫杫面前的表现,她就知道这姑娘是个实心眼的,很容易头脑一热,冲动行事。

徐盈夕觉得自己好像被比她还小的小女孩当傻子了,更不服气,“你该不会是那个王道士的同伙吧?!不然你干嘛要跟踪我,还知道我表姐身上出的事?”

黎婳休息够了,却不想起身,直接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我猜到的。不瞒你说,你去找王道士的时候,我刚好也在。”

眼看着徐盈夕又要急,黎婳连忙说:“你先别急,听我说行不行?”

“那你说,我到要听听,你会说出些什幺来。”徐盈夕双手环抱,居高临下地看着黎婳,等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数日前,我曾偶然见过一个同样被剖开小腹的女尸。恰巧也是一位从王道士居所出来后发生了意外的孕妇。她家人第二天便将她草草收殓,可不巧又发生了意外,棺材竟翻了,那女子的肚子却平坦得很,一点也不像是有孕在身。她夫君起疑,当即就查看尸身,发现胎儿连带着胎盘,都不见了。”

黎婳喘口气,接着说:“最近发生了多起孕妇惨死的事,还都去过这王道士的居所,叫人不得不生疑啊!刚才听见你说你表姐难产而死,再加上你翻墙进去,却慌张地从大门跑出来,想来定然是碰上你无法理解的事了。这些串联在一起,我也就猜到了。”

大概是知道黎婳也对王道士有所怀疑,徐盈夕尴尬地笑笑,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太武断。爹娘总是训斥我莽撞,我却一点也没听进去,这才误会了你,实在是抱歉。”

“没事,你不必在意。”

听见黎婳竟然毫无芥蒂地原谅她,再想想那日自己同莫杫说的那些混账话,徐盈夕登时臊红了耳朵。

她磨磨蹭蹭地凑近黎婳,红着脸说:“对不起,我不该明知莫杫有妻子,还去纠缠的。你是个好人,和他简直天生一对!”

黎婳被她给逗笑了,揶揄她,“你不喜欢他了?真想嫁给我二叔啊?”

“哎呀,你快别取笑我了。叫媒婆上门的当天我就后悔了,还好他没答应,不然我都不知道怎幺反悔。”徐盈夕尴尬到脚趾抠地,恨不得回到过去给自己两巴掌。

“不说这些了,你可知道王道士要这些东西,是拿来做什幺的?”徐盈夕想想表姐那空荡荡的小腹,胃里一阵翻腾。

黎婳摇摇头,“还不能妄下定论。虽说她们确实如果王道士的居所,可到底是不是他做的,还有待商榷。我大概能猜到拿走胎盘和胎儿的人想做什幺。”

“做什幺?”

“有一味药材名为紫河车,也就是胎盘,此药有美容养颜,补气血的效用,再加上供不应求,是大户人家女子所趋之若鹜的高级补品。”

“也,也就是说……呕……”徐盈夕脸色白了又白,终归是没忍住,直接跑到一边吐了出来。

见徐盈夕脸色好点儿后,黎婳接着说:“世上美味的肉食数不胜数,唯有一样大多数人都没有尝过,你可知是什幺?”

徐盈夕白着脸,虚弱地问,“是什幺?”

“人肉!老人是烧把火,女人是不羡羊,而这婴孩,便是和骨烂。你一听,也懂得为何要婴孩了吧?”

‘啪嗒!’徐盈夕脚下一软,直接摔倒在地,嘴唇直哆嗦,但她还是忍不住接着问了,“可是,他们想吃人,待孩子生下后,偷走就好,为何还要害女子性命?”

“这个问题,怕是得问女子的夫家了。”黎婳叹惜,她也观察过,那些出事的女子,所嫁之人大多穷苦,还有两三个一连生了几个女儿的女子。

再加上前些日子符雯笙婆婆说过,王道士可知肚子里的是男是女……

徐盈夕也想到了这一层,她咬着牙站起来,“好啊,都是一群猪狗不如的混账!我要告诉姑父,把他们通通抓起来!”

今天一连听到徐盈夕两次提起她的姑父,黎婳不免好奇,“你姑父是?”

“他是县令!”

黎婳眉头一皱,只觉早已痊愈的地方又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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