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买紧急避孕药的时候,遥河又肉眼可见地崩溃了一次。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哥哥,几乎没有在妹妹面前动摇过,可这回他脑子里的弦绷得太紧了,就算是没有重量的词语,也会引起无法抑制的震颤。
他看着咲江把药片就水吞下,抱着被子静静地对着床头柜发呆——那里他为了找药翻过,一堆安全套,吓得他“嘭”的一下又把抽屉拍了回去——她好像在对抗身体里的什幺东西,而他只能无意识地摩挲起手指。
“咲江……真的算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又极力克制着余烬中闪烁的火星。
琉日当面删掉了手机里的那些照片和视频:咲江被一边吻着一边玩弄小穴的样子、双目无神满脸精液的样子、在巨物的插入中娇喘挣扎的样子……他恶意地在遥河面前过了一遍,声称自己已经在监督下把数据清理干净了。
作为交换,遥河不能报警,也不能报复——按照琉日的说法,这些尝试本来就不会有结果,白白给大家找麻烦。
“你以为我们为什幺能做到今天?”
衣装依旧笔挺的牛郎站在原地。当直来直往的暴力被隐藏的时候,他变得更加从容,而被遥河突如其来的闯入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男人也收拾了起来,冷冷地看着这对兄妹。
在咲江安静得仿佛呼吸都要消失的依偎下,遥河妥协了。
他关掉了已经准备好的报警电话,抱起咲江转身离去,于是也没看到琉日对着偏过头的咲江弯了弯唇,默默地做了个口型。
“小荡妇。”他说。
咲江收起视线,擡头看向不安的哥哥。他满目忧虑,因为方才的“罪孽”,他似乎并不敢看她,只是在强迫自己。
她歪歪头:“哥哥,你害怕吗?”
“什幺?”遥河有些愣。
“你害怕那些东西……传出去吗?”
问题有些奇怪。他不应该怕吗?他最宝贵的妹妹被那些恶心的无赖……他们伤害了她、侮辱了她,还要把她受辱的样子给更多的人看!只是想想,他就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杀了!
但伤害早就造成了。对咲江本人来说,这件事被另外的人知道,只是让她变成他们口中“不检点、不干净”的女孩。因为这样的声音,她会被鄙夷、被指责,承受第二次伤害……
做什幺,都无法杜绝这样的可能。
可是遥河,那些事你都无法控制。你唯一能控制的就是——
他迟疑地走过来,蹲下,缓缓地抱住了咲江,一如多少年来那个温柔的哥哥。
“不管怎幺样,我……”他闻到她头发上和家里不同的、旅馆洗发水的香气,眼眶发酸,“我永远在你身边,咲江。”
···
他们还是没报警,因为很快小幸就找上门了。
她眼睛哭得像核桃,被闻讯赶回本市的母亲带着登门道歉。三木夫人拿出厚厚一叠钞票,希望能补偿一二,并表示这件事就让他们三木家处理,不要在松野兄妹这里再生波折了。
钱当然并不能挽回什幺,息事宁人的态度也让遥河有些生气。但在咲江的内心中,这本来就不是特别严重的事,而她很喜欢拿下这笔钱。
“毕竟我们是朋友。”她说着客套话。
三木母女再三言谢,离开了这栋和她们格格不入的出租公寓,也离开了这座城市,留下咲江和遥河坐在客厅里,对着桌上那叠钞票大眼瞪小眼。
“有多少?”她眨眨眼。
遥河熟稔地数完钱,叹了口气:“两年房租。”
“耶!”咲江扑上去,“叹什幺气啊,哥哥?”
这简直像是卖掉了咲江的身体换来的……他知道不能把这句话说出口,所以只是摸摸她的脑袋,让她挂在自己身上,看着他把钱分成一份一份的。
“多了诶。”咲江指着等分之后剩下的几张票子,在遥河的怀里拱来拱去,好像有点兴奋,“多的钱怎幺花呀?”
“存着。”
她熄火了。
遥河看她微微撅起的嘴,樱桃一样的嫩红色,似乎天生就应当被人亲吻——他被自己无意识的念头惊出一身冷汗,差一点就要把她推出去。
可这是他的错,他不能发泄到咲江身上。
“……”咲江不动声色地斜乜了一眼。他的手有些抖,身子还有些僵,他在想什幺?
那夜过后,他们俩像双双失忆了一样,再没提及当时的一切;可他们又都知道,就像这笔钱不能抹去任何伤害,已经发生的事也会永远留下痕迹。
但血缘和同居屋檐下的事实无法改变,遥河在当鸵鸟,咲江却会慢慢收紧已经拽到手中的线。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真的不能花吗,哥哥?”
顶着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遥河沉默了。半晌,他柔和了眉眼。
“花出去吧。”他说,“圣诞节。”
【作者有话说】
日本开避孕药有自己的国情,貌似不是随便可以买的,懒得考据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