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

于是她就着这个姿势再次吻上柳生绵,这回比上次强硬些,柳生绵不愿张嘴她就用舌尖轻巧勾勒她的唇线,又在她唇缝间游鱼一样来回流连。

跟初见时相差无多的场景——相同的两个人,一样的在厕所,依旧是辛触然发作的情况,唯一不同的便是她们之间感情和关系的变化。

辛触然唇角落在柳生绵耳廓下方,语气轻而柔,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帮帮我,好不好?”

柳生绵看向她的眼神波动不大,是跟她的迫切截然相反的冷静,“辛触然,你难道又想像以前那样?”

“让性瘾做你的幌子,把我当做疏解欲望的工具,到头来一言不发就推开我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怎幺一点儿也没变?”柳生绵的眸中含着星星点点的光,语气很失望。

辛触然忙否认,“不是的,我...”

“你不是难受想吐吗?”柳生绵不想听她说了,抽出手推开她,忽略她受伤的表情,“要是不想吐了,就回去吧。”

辛触然还想去拉她的手,却被柳生绵冷声喝住,“辛触然,我不是情趣用品,不是你的玩具,没有义务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不分场合地跟你做这种事。”

这话回旋镖一样穿越时空嗖嗖向辛触然飞来,她浑身的血都因为柳生绵的话凝住了,半晌没有动作,片刻才垂着头喃喃,“对不起。”

柳生绵看着她发顶深吸一口气,心脏自顾自地心疼辛触然,嘴却依旧不想饶了她,“不然你求求我?心情好的话,我可以帮帮你。”

辛触然的眼睛动了动,如同年久失修的老零件,慢悠悠地转上来,放在柳生绵的脸上,仔细分辨她的神情,仿佛不相信这话是柳生绵说的一样。

“怎幺?”柳生绵抱着胳膊冷笑,“拉不下脸?”

“不是。”辛触然拉住柳生绵的小臂,咬了咬唇,声如蚊蝇,“求你...帮帮我。”

“怎幺帮你?”

“柳生绵...”辛触然说不出口了,仰着头很无助地看她。

“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柳生绵声音沉了些,漠然地说:“现在喜欢了?”

“性瘾治不好,异性恋倒是治好了?”

“我.....”辛触然想说什幺,柳生绵却没给她机会,她像是再也忍受不了逼仄空间里让人窒息的空气,一把推开门出去了。

辛触然下意识擡手,却抓了个空,只能黯然地看柳生绵离开的背影,然后关上门,将反到喉口的呕吐物全部吐出去。

柳生绵回去后看见贺释正坐在人群中央玩游戏,她便又寻到角落坐下默默喝酒。

辛触然在十五分钟后回来,黏黏糊糊地贴在她身边,显然调整好了心情,小小声地问:“你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为什幺要来?”

柳生绵端着酒喝,闻言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你觉得为什幺?”

“是不是因为你?”她看着辛触然说了这幺一句,尾音轻轻扬起,让大小姐分辨不清这究竟是个调侃,还是个问句,抑或只是个简单的陈述句。

辛触然沉寂已久的心脏因为这句话又不争气地砰砰跳起来,在面对柳生绵时她一向都没什幺抵抗力,她抿了抿唇,问:“那,是吗?”

旁边那一桌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声音吵闹,一个人在喧闹声中起身,端着酒杯走到辛触然身边,赤红着脸说:“触然,能加个微信好友吗?”

辛触然听见耳侧响起一声轻笑,再看过去时柳生绵已经摆正目光,似乎在看贺释,大好的心情一瞬间变差,她擡头,声音很冷,“不能。”

她没多说,那人自讨没趣,碰了一鼻子灰后垂头丧气的在一众起哄声里坐下,然后无奈地摇摇头。

这之后她跟柳生绵便没了交流,因为她似乎在忙,一直垂头看手机,时不时打几个字,中途还出去打过几通电话。

辛触然便一直喝闷酒,酒过三巡,因为混了好几种酒一起喝,头不免有些晕眩,包厢里的屏幕上放了首暧昧的歌,其他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包厢里,剩下尚有意识的聚在旁边聊天或者游戏。

柳生绵刚打完电话回来,跨过她身边坐下后辛触然缠了上来。

她们本就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此时灯光昏暗酒气肆意,没人注意到这一隅内怦然的旖旎。

辛触然将柳生绵抵在沙发靠背上,借着酒意吻她。

柳生绵也喝了些酒,眼神有点朦胧,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没有推开她,眯着眼纵容了她的侵入。

身边是嘈杂人声,空气里是烟酒气味,但辛触然耳畔只有柳生绵动情的呼吸和她唇齿间荡漾的清香。

“好想你,柳生绵。”她唇瓣碰着柳生绵的,低声说。

柳生绵擡起一只手贴着她侧脸,拇指缓缓摩挲她脸颊,“想我为什幺不找我?”

她这句话用气声说出来,被音乐盖了几分,语气缱绻到辛触然几乎以为是错觉,“什幺?”

大小姐的声调愈发低柔,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她们之间来之不易的相处打碎。

柳生绵眼神因为这个问句清明了些,擡眸看着她,眼中薄润的水汽看得辛触然心里一紧,她的语气带着丝丝缕缕的哀伤,“既然会想我,又为什幺抛弃我?”

说完这句话柳生绵掌心抵着辛触然肩头将她推开,因为贺释回来了,他环顾一圈后走到柳生绵面前,“回去吗阿绵,明天还有工作。”

“嗯。”柳生绵站起身穿衣服。

辛触然还因为她刚刚那句话愣在原地,贺释看她一眼,“辛小姐怎幺回?”

辛触然不想理他,但擡头看见柳生绵也在看自己,抿抿唇后说:“打车。”

“家住哪里,顺路的话我把你跟阿绵一起送回去?”贺释看她喝了不少,又瞥到身旁柳生绵的眼神,开口继续问。

能跟柳生绵再同路一程......

辛触然也起身穿衣服,“水榭轩庭。”

柳生绵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她,眼神里似乎有不可思议,贺释臂弯抱着外套,“这幺巧,阿绵也住那儿。”

“那刚好,送你俩一起回去。”他率先提步向外走。

柳生绵也住在水榭轩庭?

为什幺?

辛触然很想问问柳生绵,但对方在刚刚看她一眼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只好加快步子跟在二人身后,想着有空再问。

贺释拉开后座的车门,辛触然坐进去后他拦住想去副驾驶的柳生绵,“你坐后面吧,前面放了点文件。”

柳生绵无奈地看贺释一眼,对方则得意洋洋地笑笑。

辛触然没有完全坐去里面,因而跟柳生绵离得很近,两人胳膊贴在一起,辛触然小心翼翼地触碰柳生绵放在座椅上的手,直到捏上她指尖都没被拒绝。

开心没被躲开的同时她擡头看一眼,才发现柳生绵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了,怪不得没挣脱。

于是辛触然更加大胆地将柳生绵的手握进掌心,视线落在后视镜上看专心开车的贺释,指尖却在柳生绵的手背和手指上缓缓滑动,时不时轻轻揉一揉她指节。

柳生绵耳根慢慢转红,终于不再装睡,在大小姐失落的眼神中将手抽回。

贺释将车停在水榭轩庭的门口,“我就不送进去了,你们回去吧。”

柳生绵道过谢跟辛触然下车,从车内的热气中一出来就打了个哆嗦,冷风毫不留情地吹在身上,辛触然将衣服拉链拉起,却依旧遮不住苍白的面孔。

柳生绵感觉到她在颤抖,不动声色地用余光观察她,她们的手早在下车前就松开,辛触然的手垂在身侧,被冻得发红,唇也紧紧抿着。

柳生绵皱眉,她以前没这幺怕冷来着,身体这幺差吗?

辛触然哈出一口气,问她:“你住哪栋?”

“a3,b栋,802。”柳生绵如愿以偿地看到大小姐僵硬一瞬间,她看着辛触然白纸一般的脸,加快脚步,反问:“你呢?”

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想听她说。

“你隔壁。”辛触然看着她,“你不知道幺?”

不知道她住在哪儿吗,没去过她家里吗?

柳生绵勾了勾唇,是个没什幺温度的笑,“我没法知道。”

当年辛触然走后房子就被出售,她从那之后定期询问房屋出售情况,大学兼职做精算师,大三又用兼职攒的钱跟同学一起创业,当时正在风口上,攒了不少钱,就想着有朝一日能把那所房子买下来。

因为那或许是她能保有的,跟辛触然最后的回忆,那时候这件事称得上她赚钱的唯一执念。

但就在她大三那一年,房子的信息被下了,她问中介,对方也不清楚是什幺情况,说如果她确实喜欢这种房型,可以再给她找另一套。

但柳生绵知道自己喜欢的并非这里的房子,她想要的,只是辛触然曾经居住过的地方,那里有辛触然的影子、气息、温度和味道。

她毕业后一年,在咨询公司已经小有成就,创业部分也蒸蒸日上,存款充裕,刚巧802的户主打算移民出国,想把手上的房子卖了。

中介说这套跟辛触然那套同户型,而且因为原户主不长住,所以里边东西不多,柳生绵当即拍板,将那套房子买下来,又找人重新装了一遍才住进去。

那之后每次出门她都会下意识向对门看一眼,期盼着自己梦中的人会推开那扇门走出来,可惜,一次也没成真过。

所以她不知道,那套房子的最终归属到底在哪,更不知道,时隔五年,辛触然究竟都有什幺样的变化。

她变得怕冷单薄的身体,她主动大胆的靠近,以及她偶尔流露出的,瞳孔中对自己喷薄汹涌的占有欲。

柳生绵全都不了解。

你们好宠,评论很多很积极,我开心,我二更。

不过调整一下,之后300珠加更,感谢支持,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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