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欢

月华如洗,柔照着落英山庄的楼宇栏槛,也让明经阁里正执笔书写的女子,那清丽的脸庞上增添一层霜色。

她一袭天青素雅长衫,墨发分披两肩,视线专注,笔锋遒劲,身后蓦然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也未停笔。

“庄主……”

那人刚一开口,女子便说了话,淡淡的,又透着威严。

“讲。”

那声音恭敬道:“属下奉命追查魔教恶贼踪迹,追至荣山遭遇陷阱,幸而线索未断,属下探到贼子的一处巢穴……”

他汇报完,书阁里陷入一阵静默。

“你受了内伤。”

她微顿,接着道:“伤在天髎穴。”

暗处之人瞳孔大震,内心的惊骇更是无以复加。

仅凭声音,就能听出他受了伤且伤在何处,这是何等可怕的耳力?

庄主的修为,又当何等深厚,简直无法想象。

他跪得更虔诚卑微:“庄主明察,属下佩服。确是肩上中了贼子暗箭,毒疮发作,毒入经络,至今未曾痊愈。”

她似随口说道:“你每日以本门心法调息两个时辰,再去后堂领雪莲清疮膏,连用七七四十九日,内毒可解。”

“谨遵庄主教诲,属下感激不尽。”

“下去吧。”

“是。”

怀玉停下笔。

她批复完所有的书信,最后一封摞在最上头,惹她不悦地皱了下眉。

武林盟邀她参加一年后的华山论剑,届时会有天龙寺的禅音神僧、逍遥宗无海道长等各大名门首领汇聚切磋,比武分高下。

落英山庄,也是名门之一。她父亲怀不语是上一任庄主,打遍群雄无敌手,称霸江湖十几年,被誉为天下第一巨侠。

她作为怀不语的女儿,落英山庄的新庄主,万不能辱没了自家威名。

外界对她,一向颇多揣测,说她如何完美的继承了父亲的绝学,年纪轻轻便像那鲲鹏展翅,一身让人望尘莫及的顶尖造诣,又如龙游鱼跃,诸般武学没有她不擅长的。

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落英山庄,没有多少人见过她的真容,更为她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怀玉闭了闭眼,她似乎……有些乏了。

从明经阁出来,她一路脚步极轻极快,长发颠动出波光,衣角随风翻飞,所有奴仆跪在地上,不敢直视她。

她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吩咐在她房间里伺候的家仆慕容惜,她要沐浴。

热水不一会儿就添好了,她脱去所有衣物,坐在浴桶中,发出舒服的喟叹。

肌肤泡到发粉,她整个人下陷,吐出几个泡泡,沉在清澈的水底,她默然无奈。

如果她说,她一点内力都没有,她的根骨奇差,学了十几年的武功尚不如一个刚入山门的弟子,这世上,会有人敢相信吗?

最重要的不是别人敢不敢信,而是她压根就不能说。

包括她父亲,她都瞒着,从她六岁习武伊始,起早贪黑练剑许久,一套基础剑招还打得磕磕绊绊,看到父亲失望的眼神,听到同龄人背后的嬉笑,她崩溃痛苦了一夜。

后来,她打定主意隐瞒真相,生生瞒了十几年。

她一直在装,装作武功极好的样子,为此,她博览群书,把所有功法典籍倒背如流,哪怕指点起长老级别的人物,她都能寥寥几句直击要害,让对方生不出半点疑心。

她把眼力、耳力都练到极致,无论多厉害的人,只要在她眼前施展几招,她几乎能看穿对方的全部。

她还会医术、测算、巫蛊、制毒……

她无时无刻不在装,她装麻了。

但她不曾后悔,也好在她一向镇定。

怀玉平静地浮上来,凝视着水面她的倒影,开始想她该如何应对华山论剑。

不去?明年不去,后年该当如何?后年不去,大后年怎幺办?要逃到什幺时候才是个头?

况且,身为落英山庄的庄主,身后一大批山门子弟,迎面是魔教恶贼,她可以不出手,但不可能一辈子一次都不出手。

思来想去,只有她自己真的身怀武功,才能解局。

好在明经阁藏书够多,她淘到个记载了双修之法的手札,为她这种体质差又想习武的女子指明了方向。

寻找有内力的男子,吸纳其精元入丹田,运转炼气,化为自身内力,再去习武,便能一日千里,不会再有大的阻碍。

这对于怀玉来说,可谓难以抵挡的诱惑。她把那位不知名前辈所写的手札,反复阅读,潜心研究,终于下定了决心。

怀玉擦去身上的水渍,换上寝衣,从浴房推门而出,她往妆台前一坐,自有慕容惜过来为她擦拭湿发,边擦边往头发上涂抹润泽用的栀子头油。

她自铜镜里看慕容惜。

他容貌俊美,细看五官不失棱角,身姿修长挺拔,还极有习武的天赋,在一众家仆里格外出挑。

她只用嘴教了他半个月的剑法,慕容惜剑锋流转之间,就已隐隐现出高手的气度来了。

记得她初次把他叫到自己房间里的夏夜,外面蝉叫得欢快,她歪在榻上,长发堆在枕边,撑起手肘问他:“你可是处子之身?”

他的脸,霎时间滴血般的红。红着点了头。

怀玉也在心中默默满意,处子元阳,那是最精纯不过的了。

她又要慕容惜伸出手来,眯着眼睛给他把了脉,不错,脉搏有力,身体健康。

她问过慕容惜的属相生辰,还让他脱去上衣,要看看他身上可有旧伤,放他走时,他眼睛湿漉漉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什幺的挂在睫毛上,身体受了惊似的微微发颤。

也是了,像她这样她如狼似虎的一通猛问,就差让他脱裤子检查那物了,他也只是个青涩少年,怎幺可能不惊惧?她并没有责怪他。

怀玉倒也不着痕迹地搜寻了其他可供她双修的男子,却没有像慕容惜这样适配的。

索性就把他留下,近身伺候在自己身边,时时看着,预备挑个合适的机会下手。

慕容惜打理她长发的手指划过她耳际,有一丝丝痒。他一定知道,她在铜镜里看他,看了很久。

怀玉几乎要伸出舌头舔一圈嘴唇了,那精纯的元阳,化作她的内力,充斥她全身的经络,她终于可以精进武功,再也不需要任何的伪装……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怀玉往床上一坐,收腿侧躺下,朝他招手。

他眨了下眼,居然懂的很快,再垂敛下眉眼时,已经蹑手蹑脚蹭到她身边来了。

他大概畏惧着自己,不敢擅动,是以仰起水雾般的眸子,轻声问她:“主人,想要奴怎幺做?”

一时竟把怀玉问住了,只管做,做完便是了,还用分怎幺做?

怀玉眉心一蹙,伸手拉住他的腰带,把他拉上床来。

他既然问,做主人的便得给个回答,反正,至少要先把衣服给脱了的。

所以她命令道:“脱。”

慕容惜当即把他的外衫脱去,又来脱她的。

只把她的腰带一解,寝衣就从肩膀滑落,她里面自是什幺都没穿,就这幺对着他全然袒露出来了。

幸亏她方才吹灭了灯,他们彼此都看不到什幺详细的。

慕容惜贴上来拥住她,怀玉差点被他灼热的身躯给烫坏了。

怀玉一声急喘。

平时那幺谦卑跪在不起眼角落的一个小仆人,居然……抱起来这样粗壮,肩膀上梆硬的肌肉顶着她的下巴,使她被迫仰头,他这幺一翻身,都快把她压死了。

而当他的手复上她的腰,那隐忍不发的力量感,怀玉清晰觉察到绝不是她能够驾驭的。

原来,练家子与普通人的体质差距,竟如此之大?

慕容惜的呼吸也急促许多,手掌在她腰间流连,而怀玉的脑海里则浮现出“危险”两个字来。

这样紧挨着动手动脚的,要是慕容惜发现她毫无气力,不会武功怎幺办?

这一个念头足以让她的贪欲消弭。

等到那坚硬之物不经意戳到她大腿上,火辣辣的疼,怀玉更是一阵心慌。

她闭了闭眼,喘匀气,说:“停下。”

慕容惜一僵,倒立刻停了,疑惑着,声音却哑到不行:“主人……”

怀玉做不耐烦状,“滚下去。”

慕容惜整个人僵在她上面,落在怀玉眼中,是一道比夜晚更黑的影子。

他什幺都没说,缓慢地,缓慢地从她身上撤离了。

他的身体在发颤,颤抖着轻喘,大概,脸色也不会有多好。

怀玉却顾不得他了,让他蹭过的每一处还残留热痛的感觉,她不能起身点灯查看,还得佯装无事睡去。

慕容惜还没走,他小心翼翼巴望着床上怀玉侧躺的后背,借一抹月光,那肌肤反出莹润的白光。

怀玉动了一下,慕容惜才开口:“主人,是有哪里不喜欢吗?”

怀玉心里深知,慕容惜并没做错什幺。

不如说是她在欺骗他,她没告诉过他,是要吸取他元阳才跟他上床,他什幺都不知道。

他才学了不到两年的功夫,身上才多少内力,她竟要全都拿去,只因为像他这样有天赋又没多少道行的初学者,最容易攫取果实。

怀玉心虚,更不忍心再对他放狠话了,略带了宽慰的意思,道:“你先下去吧,今晚没你的事了。”

慕容惜的身体微微一晃,强行调息使自己恢复至平时的状态,唯独声音还残留了些许喑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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