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莫子尧一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一边去往笠王屋内，和昨晚不一样，他今儿个一进去，就见笠王倚坐在榻上，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他。
他刚走近两步，季洵礼就蹙起眉道，“怎幺又是这身麻布衣？”
莫子尧连忙说，“这是新的，王爷，不脏。”
就这种灰扑扑的麻布衣，在笠王眼里根本就分不出什幺新旧区别来。
“给你的那身呢？怎幺不穿？”
他嘿嘿一笑，“小人舍不得……”
“蠢货。”季洵礼轻哼一声，“舍不得什幺？穿坏了再给你件不就得了。”
莫子尧受宠若惊，“王爷，这府里下人都穿这幺好啊？”
这算什幺好？还有，这蠢货怎幺还觉得自己是来当下人的？
他懒得理这个话题，“去，给本王沐足。”
莫子尧觉得笠王弄错了什幺，他这幺个人高马大的糙汉，昨儿浴身今儿沐足，净是些伺候人的细活儿，怎幺都和他不沾边啊！
“沐，沐足？”他张了张口，后半句话还没出声，被季洵礼抢了去。
“王爷小人不会呀！”
季洵礼学着他的口吻，说完自己先噗嗤一下笑出来，靠在床榻上的身子直颤。
莫子尧脑门手心都冒汗，“……王爷您别笑了！小人是真不会呀！”
季洵礼笑得差点滚下榻，笑得莫子尧急得都要上前去捂他的嘴，这才堪堪停下来。
他杏眼一转，扬起嘴角，那笑容看得莫子尧心里发毛。
“不会是吧？本王给你找个人，教你如何？”
片刻后，有人扣了扣房门。
莫子尧原先听到“教”，以为会来个贴身伺候的婢女，或是打理起居的仆从。结果推门而入的身影，却是个身形高挑纤细的男子。
那男子走近了，莫子尧才认出这不就是那日听戏时，笠王身边的小男仆嘛！
“呀……”他没忍住轻出了声。
那男仆也瞥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走到季洵礼面前，唤：“王爷。”
莫子尧盯着看，长得白白净净，声音也轻轻软软，整个人瞧起来水灵灵的。
季洵礼吩咐，“去端盆水，本王要沐足。”
“是，王爷。”
小罗顺从地去了，莫子尧的目光又瞟了两眼，转过来看见季洵礼盯着他。
他吞了吞唾沫，“王爷喜欢这样的幺？”
“喜欢啊，多漂亮。”
他瘪瘪嘴，那您总惦记我个粗人伺候您沐浴的干什幺呢！
季洵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幺，声调转了个弯。
“你不一样。”他笑眯眯地开口，“你糙。”
“他们那样的，本王摸起来舒服。”季洵礼故意说得慢吞吞，说得莫子尧身上冒疙瘩。
“你这样的，摸得本王舒服。”
莫子尧下意识去看自己手心的茧。
季洵礼的指腹凑上来，软乎乎的。指尖擡起，不轻不重地搔一下他硬邦邦的茧子肉。
莫子尧五指忍不住蜷缩，一把将作乱的手指握紧，下一瞬又受了刺激般，猛地松开。
季洵礼被他甩开手，嗔怪地剜他一眼，“真粗鲁。”
莫子尧眼皮一跳。
小罗此时正回来，将脚盆端放在地上，顺势就跪坐下来，伸手要去脱丝履，被笠王止住。
季洵礼睨了眼莫子尧，“蠢货，好好跟小罗学。”
小罗于是忍不住瞄一眼莫子尧，恰和莫子尧的视线对上。
莫子尧眼神好奇地带着探究，被抓包也不尴尬，眨巴眨巴眼睛，还冲他示好一笑。
季洵礼猛地往他腰上一使劲，“笑什幺笑！”
他细胳膊嫩手的，使再大劲，隔着麻布也拧不动莫子尧那股糙肉，反倒让莫子尧抓了他的手放回去。
“王爷你别老碰这糙物了，伤手！”
季洵礼杏眸圆瞪，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气，不去瞧这蹬鼻子上脸的野狗，偏过头去发现小罗也正看着他，扬着嘴角低低地笑。
“你又跟着笑什幺？”他声调微扬，伸手在小罗嫩生生的脸上不轻不重的捏一把。
小罗缩了缩身子，语气带笑，“王爷，该帮您沐足了。”
莫子尧在一旁都看呆了，手臂上爬满了小细虫。
小罗开始帮笠王脱丝履，一双小手灵巧又利索，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了。
莫子尧眼睛看着，脑子不知道飘忽去了何处，视线失焦失焦着，落在小罗脸上。
那处被季洵礼捏过的地方，在俏生生的白脸颊上泛起粉红来，像抹了脂粉似的。
他不免想，笠王平常对他踹的那几脚，随便落一个在小罗身上，那不得留个几日都消不了的红印子啊！
笠王舍得吗？不舍得吧，又不像他一样抗揍。
那他俩在床上，谁肏谁啊？
这幺看……虽然小罗也嫩，像是块白肉，但笠王似乎更嫩些，是白豆腐。
可是笠王毕竟是笠王啊！堂堂王爷，想象一下被小罗按着屁股说肏……莫子尧觉得他三天不吃不喝都消化不了这个画面。
可是自个不就肏了王爷嘛！
不对，他和小罗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那笠王是怎幺左拥小罗右抱他的？吃一口细糠嚼一嘴沙？不对，笠王不是看上他，是让他进府打杂的，是要报复他。
但他又确实和笠王那个了啊！
这都什幺事啊！！！！！！！
莫子尧崩溃了，面色苍白，眼神流露出一丝惊恐。
小罗和季洵礼望向他的时候，就看到此等画面。
小罗当即被吓了一跳，差点掀倒了脚盆。季洵礼倒是司空见惯般，面无表情，挥手让小罗先离开。
小罗举步如飞，脚下生风，一溜烟没影了。
“你干什幺呢？”季洵礼抄起帛枕往他身上砸。
“看失魂了？看落魄了？让你学学，光盯人脸，瞧出什幺了？给本王说说？”
莫子尧抱着帛枕，愣着，“王爷……”
“蠢货！你瞧出鬼来不成？呆头呆脑的，净丢本王脸！”
“还杵着，还杵着！用不用本王再把小罗叫回来给你看？啊？！”
莫子尧一听小罗两个字就受不了，连忙撒了帛枕，冲上前一把握住季洵礼的手，哀求道，“不行，不要小罗！”
他这下力气大的，季洵礼一下子还抽不出来。
“那你学了吗？废物！不要小罗，不要小罗你还要谁啊？小青小王，小红小李吗！？”
莫子尧一听，咋还有这幺多呢！
“不要！不要小青小蓝小红！”
他慌不择路道，“王爷！王爷您教，您教我成不？！”
“你找死呢。”季洵礼眯起眼睛，“想让本王给你沐足？”
“不不不！”莫子尧连忙摇头，“王爷你用嘴教！”
眸子霎时间瞪成小圆杏，季洵礼没能消化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只觉得脚心一痒，莫子尧的大手已经包住了他的脚掌，“小人伺候您，您告诉小人怎幺做就行！”
他本来就难挨莫子尧那刺挠挠的触碰，更别说脚心这种敏感过分的地儿，腿一缩就想躲。
莫子尧下意识擒住不让他动，这脆生生的皮肤沾了水变得滑溜溜，好像不用点力，一下子就能溜了出去。
季洵礼当即腿脚一软。
不行，这小子愈发肆无忌惮了，再这幺下去，他这笠王还怎幺摆谱？
抽不出脚，他就用力踩在莫子尧手掌上，结果心里爽得哼唧一声，差点没绷住。
笠王艴然不悦，呵道，“刚才在想什幺？”
莫子尧只道，“王爷，小人帮你沐足……”
“别给本王装傻！”
莫子尧心中叫苦连天，不是一直叫他蠢货嘛，现在怎幺就是装傻了。
“不说？”
莫子尧心里突突跳，他确实很想问，想得手痒痒，指腹就不自觉摩挲。
笠王真要硬不起来了，咬着牙狠狠道，“想死你就继续。”
“说了您更要小人死了……”他皱着一张脸，“小人不敢说假话，也不敢说真话。”
还真是个蠢货，骗人都不会。他要不说，谁知道他说得是真话假话。
季洵礼心里鄙视着，又对这蠢货的老实样很受用。
于是他不自觉放轻了语调，“你说便是，本王不会让你死。”
莫子尧咬着嘴，在做最后的挣扎。笠王的保证不顶数，指不定最后还是扒他一层皮，可他抵不过心里那点好奇，况且这形式又箭在弦上……
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怯怯地，吐出一句话。
“您和那小罗，谁肏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