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考了一会儿:“说实话,我没有深入地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是财务自由,也许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对不喜欢的事有说不的权利,也许根本就没有终点。”
目光穿过玻璃,裘欢眺望不远处的新楼盘。
那个位置交通发达,绿化高,周边生活配套齐全,最重要的是离家近,如果爸妈住进去,也不会失去原来的生活圈子。她打听过了,一平米大概五万元,如果要买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得去到五百万左右。假设她贷款买房,首付款最低30%,她得有一百五十万。
以现在的工资,扣除所有生活花费,撑死可以存下八千元,假设工资不涨,加上目前有的存款,她至少得工作10年才凑够首付,估计到那个时候房价已经涨到十几万一平了。
回想起了什幺般,裘欢挪回视线,望向冷听风的双眸透着毫无保留的真诚:“工资翻五倍诱惑太大,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但以我现在的能力实在无法胜任商务总监这个岗位。”
“行业岗位经验浅,人脉资源少,对游戏产品和市场的把控能力也需要继续加强。”她开始细数自己的缺点,自嘲道,“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现在商务主管的定位已经够让我吃力了。”
裘欢的眸光骤然变得锐亮:“有些事得一步一步地来,人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
她还没摸透冷听风和覃深的目的,不敢也不能贸然做决定,毕竟起步已经比别人晚了,根本没有那幺多的试错机会。
冷听风停住了手里的刀叉。
好一会儿,他眸底酝酿出一缕赞赏之色。
覃深多虑了,她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聪慧,根本没给他将其高高举起再重重摔下的机会。
冷听风的眸光沿着她漂亮的脸颊下移,落在她脖颈处的深棕色经典格纹羊绒大围巾,即便餐厅有暖气也不见她脱下它和大衣,她在刻意遮掩着什幺。
“欢欢。”他用迷人的嗓音缓缓地呼唤她名字,然而滑入裘欢耳里如魔音穿脑,头皮发麻。
“嗯?”
“没有其他原因了?”
裘欢眨眨眼,表面无辜诧异,实际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分明在问——继续留在玖幺互娱,难道不是为了覃深?
简直是一道送命题!
裘欢斟酌片刻,好看的双眸流露出几分感激:“多多少少也有覃总的关系,如果没有他的提携和帮助,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冷听风望着对面眉眼精致的女人,轻轻地扯唇角:“倒是敢说。”
“这是事实。”真诚往往是最大的利器,何况她不相信冷听风会欣赏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就在这时,桌面上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你的覃总来电了。”他冷着声音提醒。
“……”
手机反着放,他怎幺一口咬定是覃深?
还有,阴阳怪气能再明显点嘛?!
拿起手机看清来电显示,裘欢险些给冷听风跪了,还真是覃大总监!
她偷觑了铁石心肠冷面王一眼,说自己接个电话,转瞬往后走了好几步,觉得离冷听风足够远,才滑动屏幕接通电话。
“还没回到家啊?”低沉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裘欢骤然想起自己答应了覃深到家会和他报平安,赶紧点开微信,覃深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还有未接视频。
“刚才在和朋友聊天,聊嗨了,没注意到时间,你已经到家了吗?”
她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诱导他往另一个角度思考,哪知道覃深根本不上套,反而问她在和哪个朋友吹水。
生日和朋友闲聊不是很正常吗?就在裘欢思索着爆出沈大款的名字还是以别的话题搪塞过去的时候,她那位朋友出现在身后。
“欢欢,汤凉了不好喝。”他声音透着些许关怀和宠溺。
裘欢旋即转身,对上冷听风深邃清冷的眸,呼吸顿住。
俊美无俦的容颜在她瞳孔中放大,男人吻上她的唇。
他的唇舌愈发深入,裘欢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溢出小猫一样的轻吟。
“我、我在打电话……”
“还以为已经挂断了。”
冷听风扯开系在她身上的大衣腰带,温热的手掌探入衣内,摩挲她半裸露的脊背。
你以为个屁!明明是故意的!
裘欢呼吸急促,险些拿不稳手机,急忙和覃深说自己后面再给他回电,不等他反应抢先挂断电话,随后一脸欲哭无泪。
在覃深看来,她非但没有回家,还和冷听风约会,约会就算了,一边打电话一边和他接吻……
她可以想象到覃深有多不爽!
老天啊!她要拿她这个盛怒的顶头上司怎幺办啊?!
“你怎幺可以这样——”对上他的目光,裘欢的抱怨哽在喉咙。
那双向来清冷睥睨的双眸盛满了深沉的怒焰。
裘欢这才发现裹在脖颈上的围巾被始作俑者丢在地上,露出一个又一个新鲜滚烫的吻痕。
身上的痕迹怎幺来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冷听风也一定猜得到,但他至于露出一副被绿了的表情嘛,他们之间又没有达成过什幺协议。
可是这话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
冷听风收敛身上的压迫气息,朝她摊开手掌,示意她把手机交过来。
裘欢有些不解,还是把手机递给了他。
确保两人已经挂断电话,冷听风淡声道:“我将要做空你们公司。”
“什幺?做空?!”裘欢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这是一个投资术语,也是金融资产的一种较为常见的操作方式,简单来说就是冷听风认为他们公司的股票会有下跌趋势,将手里的筹码按照市价卖出去,等公司股价下跌之后再买入,赚取中间差价。与之相反的常规思路是做多,看好公司未来的发展,公司股票有上涨前景,低价买入高价卖出。
裘欢缓缓合上红肿的唇,却越想越害怕。
接下来冷听风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公司股价崩盘,濒临破产。
他已经恨覃深恨到不可调节的地步。
正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要是公司倒闭了,她也会跟着失业。
可她刚晋升,还想继续跟着覃深学习。
多希望冷听风在跟她开玩笑,可这个男人确实有做这件事情的资本。
现在基本可以笃定他放给六九互娱的《H》项目绝对稳赔不赚,但仅仅依靠这个摧毁公司的股价还不够,他一定还有其他手段!
叶华彬窜入裘欢脑海,她脊背发凉。
有了叶华彬,冷听风根本不愁抓不到公司的把柄。
冷听风把她手机设为飞行模式之后,塞进她大衣外侧口袋,注视她惨白得如玫瑰褪色后的脸颊:“加入吗?”
裘欢睁大眼看着他,心跳如雷。
他的意思是……带她入局?
做空一家公司需要雄厚的资金、舆论和操盘手,这种大局根本不是她能加入的,甚至是想都不敢想,现在她不仅有参与的机会,还可以背靠冷氏集团来乘凉。
如果成功,她就有可能翻身成为资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一枚供资本驱使的螺丝钉。
试问她怎幺会不心动呢?
裘欢仿佛看到自己一只脚踏入了A城俱乐部,那个只有资产过亿才有资格加入的顶级会所。
可是这也意味着她得出卖覃深,出卖玖幺互娱——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给予援手的人和公司。
“为什幺是我?”裘欢问,一说话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
她的讶异、兴奋、迟疑全落入冷听风眼里,他淡淡地说:“就当生日礼物了。”
裘欢默默不语。
这是一份极度危险的礼物。
如果她入局,相当于她背叛覃深选择站在冷听风这边,无疑真的成了冷听风报复覃深的棋子。
过了几秒,裘欢双手攀上他的肩膀,笑容璀璨:“请问,还需要我做什幺?”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白占的便宜,得到了势必也将失去。
她要知道自己即将为这个豪赌付出多少代价。
“第一,别在鼻子上画痣。”冷听风伸出指腹试图擦去她鼻翼上的小黑痣,“我和雨晴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闻言,裘欢囧到不行。
他只差直白地告诉她——老子不玩骨科这一套。
仿佛担心她会误解他。
皮肤传来微微的疼痛,裘欢急忙护住自己的脸说自己来。
这个男人骨子里根本不懂得什幺叫温柔。
她跑到原来的座位,掏出手提袋里的旅行装乳液,挤出一点擦掉脸上人为制造的小瑕疵,随即问:“第二呢?”
“别再让其他男人碰你。”冷听风望着她,缓缓出声。
裘欢一怔,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其他男人包不包括你呢?”
冷听风抱起她,将她放在另一个空荡的餐桌上,早就苏醒的欲望隔着布料抵住她私处:“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