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栩。

昨晚很晚才睡着,醒来时精神困顿。江照北不在,早餐就由江程让一手包办。

江栩半点没有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自觉,摆着一脸的不高兴,江程让一说话她就把头扭到一边装听不见,过来拉她时手一甩跨步走到他前面,总之对他爱搭不理的。

司机定点定时地等在外面,江栩一上车坐在边边离他离得远远的,就这幺抱着手臂眼皮一搭。

江程让也没再凑到她面前惹人生气,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司机坐在前面战战兢兢的。

路程不远,但车上安静得有些无聊,江栩别扭不肯低头,扭头去盯着江程让的脸,他好像也没休息好,眼底下有淡淡的青黑,江栩看着看着就乐了,看到他一样没睡好她还挺高兴的,回过头高昂地哼了一声。

但到底气还没消,到学校时也不等人风一样地先冲进教室。

司机在原地看他们都进去了才掏出手机把今天兄妹俩的情况发给江照北。

【江照北:哦,俩小孩闹别扭,不用管,一会儿他们就自己和好了。】

司机在他们家工作好几年了,这一家人的性子他基本清楚,这会看了消息暗暗嘀咕:这一家子都野着长的,中间的那个小孩倒是沉静得不像他们家的人。

江栩到教室之后没在自己的座位坐着,往后排找了个同学:“哎陈鑫,今天和你换个位置怎幺样?”

陈鑫戴着黑框眼镜从试卷上擡起头来,江栩朝她自己的位置指了指,她平时对同学挺爽朗大方的,学校对学习成绩把得严但学生的自由程度高,男同学一听也没不乐意屁颠屁颠地同意了,正好他也有问题要问江程让。

江程让进来时还愣了好一会,转头去看江栩,只见她一脸挑衅且得意地冲他咧嘴,他顿时垂下眼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也是真的困,江栩整节课下来什幺都听不进去,脑瓜子一点一点的勉力撑着眼皮,思绪平缓地正准备跟周公会面时,同桌用手肘捅了捅她。

“……嗯,怎幺了?”江栩下意识擡手擦了擦下巴,眼神涣散地看过去。

临时同桌苏烟递过来一袋青梅子,笑得贱兮兮的:“呐,学习委员传上来的。”

哦,也就是她哥。

江栩努了努嘴,伸手接过来。

“你跟你哥吵架了?”苏烟立起书本,压低头悄声问。

“没有啊,就是看不惯他。”

“行吧。”

苏烟耸耸肩,突然就了解了也不刨根问底,看她手上脆绿绿的青梅,嘴馋得咽了下口水:“给我一颗。”

两人在底下偷摸地吃着青梅,入口是酸的,很提神,江栩心情低落或者精神不济时最喜欢吃,也算江程让识相,上午的课就靠着几颗青梅果挨了过去。

高二整个下午都是大实践课,说是实践其实就是自由活动课来着,江栩没跟着一起去,跟老师打完招呼就自己跑到另一边玩去了。

生活楼边上有个大池塘,江栩在附近找了棵树爬上去,把自己全躺了下去。

夏风带过的热浪吹得枝叶沙沙作响,她抿着一口自由的味道思绪全都放空。

江程让站在树下,默默地看着她。

她跑得太快,转头时人就不见了踪影,他不喜欢太阳,躲在阴影里找了一圈才找到人,额上也起了一层细细薄汗,风吹一吹就干了。

“江栩。”

他叫她。

江栩没动,还是不想理他。

他又叫了一遍。

江栩脸上鼓了起来,扭过头瞪他,琥珀般的瞳色似被淋了一场夏季的雨,明明热烈张扬,却在黑暗中生长出一片琉璃,莫名带了一点委屈。

江程让不心软,他停在树下擡头看她,斑驳树影碎在他暗色的瞳孔里,风和树都没能进他眼。

树下也晒得燥热,江程让先低头说他错了以后不这样了,让她赶紧下来。

低眉顺目,认错时也像一颗不折傲的松柏,叫人舍不得罚他。

他以前也是这样躲过孙女士和江先生的责罚吗?

她小时候调皮,爱拉他一起做些让大人头疼的事,被逮住时他自己先把过错揽过去,也是像现在这样让人误以为他是被迫的那一个。

可分明他做的坏事也不比她少。

江栩瘪瘪嘴,身子一溜从树上掉下来,江程让心多跳了一拍,向前稳稳抱住她。

青梅子的味道瞬间将她扑满,却也像他这个人,酸酸涩涩的,又带着甜,就属她最爱吃的那款。

“二哥哥。”

江栩环住他的脖颈,江程让即将出口责骂就咽了下去,也在那瞬间下腹燃起一团火热。

学校人多口杂,他让江栩老实点。

江栩怎幺会听,身上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挨,瞧见眼前红彤彤的耳垂,一口咬了上去。

过电似的,江程让身体猛地僵住,用力把她扯下来,握着她手腕的指节青筋暴凸。

江栩在他后面笑得十分狡黠。

可算把他惹生气了。

直接拐进生活楼的更衣区,好在这里人不多,没人注意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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