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桑楮

1.

桑楮徘徊在银常殿内外,打量这座被尊称为“金阙”的四极之巅。

它并不大,甚至相比于民间富贵人家,规模都寒酸至极,仅有一殿一屋一院一池,围成四四方方的齐整院落,供渊㜩独居于此。

渊㜩一般不离开金阙,她说除非尘世出了重大问题,四极神兽都摆平不了,非得她亲自出面不可。渊㜩也一般不离开银常殿的,桑楮看得出来,因为周围的花木都因野草蔓延有些萎败之象了。

那些花木还是上次他来时栽种的,疏于管理到野草埋径,实在令人惋惜。

他席地而坐,将手在半空虚擡,也不知用了什幺术法,掌心旋即冒出一朵绽放的刺红,他擎着左看右看,比比量量,似乎不甚满意,再擡手时,花又换做一朵月白色茜草,才与周围更加协调了。

身后再次传来呵欠声。渊㜩就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百无聊赖的样子,丝毫没有进一步插手的意思。

桑楮知道她的脾气,干脆擡头相邀。

“此花更合景致,但也更娇嫩,恐怕您不会照顾。以后我每月来一次,帮您除草护花如何?”

渊㜩道:“何必呢?让它们自由生长呗。花的命是命,草的命就不是命了?”

桑楮笑道:“这块园池本来只为花朵预备,杂草无视纲纪蔓生于此,我才除之。”

渊㜩擡擡眉毛,不再说话了,桑楮于是问道:“神女是否不喜在金阙种花?”

“凡间花谢花开自有定数,这里却因沐浴神迹,花朵永盛不败,我看多了,总觉得花儿同草儿没什幺不同。”渊㜩道,“无论有没有我照顾,花都长得一般好,反倒是野草,它从无到有,由小变大,是我一日日看着长起来的,感情反倒比花深厚。”

桑楮终于想通了症结,掌心的花朵也消融回身体,他直起身道:“不如神女与我播一片仙种吧,不管它是什幺花,结什幺果,任由它生长去?如此既有新鲜感,又能亲手照顾,增添乐趣。”

渊㜩看上去不为所动,桑楮又道:“听闻无论是南部的参天巨木还是葳蕤小花,都是神女当初亲造的,我为南君,代神女管理南部,每每惊叹于造物之神奇。既然凡间花朵不适合金阙,神女何不新造个可心的,让其只在金阙盛放,陪伴身边?”

他这话引得渊㜩停下了哈欠,认真思索了很久后,又沉吟道:“劫由留下的还没涵化完,我尚无余地呢。”桑楮忙道:“无妨,西君的暂存我处,只需留出一点点空间,足够育种了。”

随意造出点什幺,仿佛回到上个纪元播造万物之初,当时的渊㜩也是凭阴差阳错的随意,造出诸多神兽和百态生灵。如今再行造物,与几万年前的场景又有所不同——当初她把草木之力剥离体外,联合三足乌共造桑楮,化种之能也跟随桑楮独立,育种不再是她一力承担之事,而是要与桑楮合作进行了。

合作造物,一项许久未有的体验,最临近的记忆还是在北地,她与一位凡人合造巫衍冥……距离现在,已经有两万年了。

说做就做。她将桑楮拉回银常殿,两人上了蓬台,脱去鞋袜,开解衣裳,桑楮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身体向下爱抚,停在小腹之上。经过一夜涵化,是处仍旧微微发胀,桑楮见状笑道:“难怪西君说您没空,他是泄了多少给您?”

“可不少,你看顶上那扇西门就知道了……这都不够,非说体内还有,要泄尽了给我。”

桑楮不由得苦笑。这个劫由……四极神兽以东君三足乌为尊,这是渊㜩亲封的。劫由身为百兽之首,尚力尚武功勋卓着,又是年纪最长者,不满意居于次位,处处都想盖过东君一头。

几万年来劫由都是这个样子,恐怕自己诞生之前,东西之争就已有了苗头。神女并不打压劫由,东君也不介意劫由僭越,桑楮无法说什幺,当下敛了心神,又将手指向下移去。

“我多取一部分出来?既化不掉,胀着会否难受?”

渊㜩点头,将双腿擡了,桑楮便埋头向下,伸出红舌舐向阴户,牙齿轻啮着软肉吸吮,直弄得渊㜩哼鸣着向床上倒去。这下门户更为洞开,被桑楮托了两股细吻,蜜豆在反复舔弄下愈发膨胀,连同下面两瓣盈润的红唇一齐向外嘟出。

白汪汪的精元自闭合的门户缓缓外流,沿着股间洼地一路蔓延,柔舌早已等候在下,只一卷一吸,就将它舔进口中。桑楮的舌尖抵着花窦不住颤抖,将更多精元从闸口抖落,浓稠的、黏连的、温热的,都被他吞进喉咙。

漾开前人的苦咸之味,终于辟出自己的一方余地,蓄势待发的柄物抵在洞前,唾液的润湿和留存的精元使得送入并不费力,阴头转眼消失在窄缝儿之间,探向温热之源。

只消微微退出,白精随即刮离体外,再纳入时,肉壁又夹着他索要补偿。渊㜩想去吻他的唇,却在接近时嗅到异常,忍不住笑道:“哎呀,你身上有股劫由的味儿。”桑楮也笑了,两人间仿佛夹住一缕萦绕不去的残魂。

接吻无法进行,好在她对劫由味儿并不反感,频率在磨合中滋长兴奋,渊㜩探手向下,将他暴露在外的部分握在掌心。阴囊冰凉垂软,阳根湿润坚硬,桑楮不愿她碰,生怕在撩拨下撑不了太久,渊㜩却凑在耳旁道:“无妨,育种而已,快就快了。待涵化完他的,我们再好好来一次……”

桑楮闻之心头一荡,轻声道了句“好”,又听她说:“还像那样连着弄好几日,弄到你精元尽泄、起不来床为止。”

本是撩拨心弦的情话,却让桑楮泛起迟疑,因问道:“那样?”渊㜩一顿,不好接着说了。

莫非又记错了人?但不是桑楮还能是谁呢?当下怕接着说接着错,只含糊掩盖道:“我是说这次,同你弄上好几日。”

桑楮并不执着于探寻真相,或者说他的神志早被肉欲带走了,卵袋清脆地将门扉叩响,精元顺着阳庭蓄在关窍,亟待骤雨中的一场淋漓泄发。

听他道句“来了”,渊㜩便擡起手摸向小腹,施展法力开始育种。掌心与小腹间渐渐聚拢出一个发光的圆球,那圆球随着桑楮喷泄不断膨胀,又凝结在他高潮之后不再增长。

由此,阴阳调和的生化之力完成了一次孕育,未知的种子诞生了。

——

2.

将手腕抖开,圆球向窗外飞去,两人断了交合,互相搀扶下床,赤条条走出银常殿,举头望向光球所在。

它飘向池塘边的花圃,等待命令般悬于半空。

渊㜩擡臂,它应声碎裂犹如气泡,其内含包的数百种子一齐炸破,均匀散布于臂径之外,拖着条条辉光的尾巴降入土壤。

乌云又自桑楮指尖兴起,将甘霖盖在上空。他额上还带着方才欢好的薄汗,眼睛望着的却是渊㜩被光照亮的体廓。

她赤裸的身体被莹光包裹,神情庄重、高洁、不可侵犯,与平常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截然不同。仿佛震慑于造物主之力,他不由自主跪在脚边,渊㜩疑惑道:“这是做什幺?”桑楮仰头微笑,在她小腹上珍重落下一吻。

渊㜩拉他起来道:“走,去沐浴吧。”

两人相携步入池塘,以清冽的天水濯盥周身。桑楮望着刚刚完成播种的小园,问道:“您许久不曾从发芽开始照料草木了吧?”

渊㜩点头道:“你是最后一个。”

桑楮脸上漾满了笑意,又问道:“我只知道东君和西君也是您亲手养大的,此前还有别的神兽吗?”

此前?有过好多呢。

渊㜩背靠着池壁,目光因他的发问变得迷离,厚重回忆将她扯进长达数万年的梦里。在劫由之前,甚至劫由缓慢长大的这几百年间,她曾频繁创造养育过许多神兽,这些神兽构成了辉煌又可怖的“混沌时代”。如今神兽只剩四极,以劫由为长,比劫由年纪再大的神兽,要幺在封魔之战中折损,要幺泯然于凡尘。

那时的天下真是一团糟啊,比此时西地的蛮兽莽斗还要糟,继承神女之力的神兽们各自为战,觊觎争斗,贪欲痴念此消彼长,各个都想独霸天下,将战火引向尘世凡间。

年轻的桑楮没经历过那段往事,他诞生于混沌时代终结之后,祸首塜岩被劫由封印在冥海之下,一切硝烟如掩合的巨著那般戛然而止。斗争平息,四处呼唤祥和,桑楮带着草木的恢复与萌发之力应运而生,与司掌日月星辰的三足乌一起将和平的希望带到凡间。

“你知道魔物吗?”渊㜩问道,“混沌时代中,被封印在各地的魔物。”

桑楮道:“听闻那些棘手的,都是由东君和西君封印,凡间还有一些,被北君相继封印。”

怪不得桑楮对魔物历史无知,谁让他身上只有生化之能,没有压制之力呢?可未免太无知了,巫衍冥比他还年轻,就没问过这种问题。

“魔物曾经也都是神兽,”渊㜩解释道,“其中有一小半,是由我亲手养大的。”

桑楮对于自己与魔物同源之事十分意外,他瞪着眼睛,愣愣地说不出话。

“等巫衍冥来了,让他好好为你补习创世史吧。你这得过且过、不求甚解的样子,哪里像个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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