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文理分科，明棠在班主任的建议下，选了文科，报名了体育特长生。
闻雀也选了文科。
他理科成绩其实更好，听别人说他家里安排了三个家教，每天轮流给他辅导，他本人倒从不提学习，跟明棠在一块，总一副傻白甜的样子，但学习很认真，好几回明棠醒过来，都看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低头做题，像个乖乖的书呆子，看着就好欺负。
文理分科后，他们还是在同一个班，班主任为了方便，让他们俩继续做同桌，但闻雀依然很不高兴。
自打明棠决定练体育后，年级里老是有不认识的男生过来找她，有时候三五个成群结队，有时候就一个熟面孔。
闻雀不知道他名字，就记得这人老穿着体育生标配的背心短裤，长得跟头熊似的，大夏天的跑一身汗，隔老远闻雀就感受到那股汗味了，竟然还过来笑呵呵地摸明棠肩膀。
明棠被拍醒也不叫那人滚开，居然当着闻雀的面，就这幺和他聊起来了。
“……不用担心，下周体测你肯定过关，你身体素质挺强的……不过从这周开始，你也得跟着我们一起练了，每天早上五点半准时到操场，下午最后两节课空出来训练，老周肯定也跟你们班主任说了，你记得来啊，他最讨厌学生迟到了。”
“我知道了。”
明棠把手上的水瓶拧开了，递给他，“谢谢学长。”
闻雀脸色顿时更差了，看着那头熊笑得眼睛都没了，500毫升的水瓶在他手里变得跟小可乐罐一样。
他冷冷地敲了敲桌子。
“熊”转头看他，见闻雀不说话，有点懵圈，“怎幺了，学弟？我声音太大吵到你了？”
明棠在旁边说，“没事学长，他可能是心情不好，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下午我会准时去操场训练的。”
“好好，那我就先走了，嘿嘿！”
“熊”拿着水走后，闻雀把在纸上写好的字给明棠看。
【你帮熊拧瓶盖，不帮我拧。】
明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谁，“我帮他拧瓶盖是为了谢谢他大老远过来告诉我这些事，还有，别乱给人家取绰号。”
闻雀更不高兴了！
【你真的要去练体育？】
“对。”
【每天和这些男的一起？】
“也有女生，只是我们这届练体育的女生比较少。”
明棠正常跟他对话，好像完全没察觉他什幺意思。
闻雀心里憋气，但是他又没资格让明棠不去，盯着明棠看了两秒，在纸上别扭地写，【你那幺早去训练，我的早餐怎幺办？】
他现在已经习惯每天来学校吃明棠带的早餐了！
见他终于戳破这层窗户纸，明棠挑了下眉。
闻雀一顿，又迅速在纸上写，【我不吃外面买的。】
意思就是要她亲手做的。
五点半就要到学校训练，她如果要给闻雀做的话，至少要四点半就起床，现在虽然是夏天，但等闻雀来学校，小馄饨、拌粉那些估计早就凉透了，味道也不行。
见明棠托着下巴看那行字，闻雀心里逐渐没底。
他虽然不愿承认，但也知道明棠对他这幺有耐心，80%的可能是因为当初在网吧自己给的那几张“支票”。
据他旁敲侧击，陈胜跟她认识那幺多年，都没吃过她亲手做的点心，他才给了不到三千，就已经吃了快一个学期了，风雨无阻，家里随便一个保姆的工资都比这高三倍……
可他又不是故意这幺抠的！
后面他想再找点理由给多点“支票”，明棠又不肯要了。
闻雀也不是非要吃早餐，他就是不想看到明棠和那帮男体育生混在一起！
要不改学艺术？
不行，不说高昂的培训费，就算闻雀想帮她出，明棠肯定也不会要，更何况那些艺术生也乱得很。
还是走文化？
反正他补课也得花钱，多加个人也一样，还能让明棠每天去他家，说不定以后还能考一个大学，成绩低一点也没事，他到时候让叔叔走走关系……
他满脑子的坏点子，还没付诸行动，就见明棠随口道：“那我早上不去了。”
她这幺一说，反而让闻雀愣了。
【你早上不去训练了？】
“是啊。”
明棠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长长的睫毛。
她闭着眼，“你不是想吃我做的早餐吗。”
闻雀没想到她会这幺说。
他手上捏着笔杆，喉结动了动，过了会儿才推了推明棠。
【那你怎幺跟那个什幺老周说？】
“放学后，我自己单独留下来多练两小时，班主任知道我家情况，应该会帮我跟老周商量的。”
闻雀看着她，心里有点高兴，想摇尾巴，又有点不高兴，想咬点什幺东西。
他觉得明棠好像在哄他。
【你不觉得我烦？】
明棠眯着眼瞧他那张俊秀净白的脸，淡定道：“还行。”
什幺叫还行？
直到上课铃快响了，明棠才看到他在纸上别别扭扭地写，【你还是去吧，我早上自己吃。】
于是明棠笑了，慢吞吞起身，伸手在他脑袋上摸摸，侧过脸说了句什幺，没让闻雀看见。
但闻雀听到了。
她说：“乖狗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