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你们在干什幺！”
一声呵斥打破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是教导主任。
詹洋趁谭周游松懈的片刻，立即挣脱双手，发狠推搡了他一把，避开了他的控制。
她瞥了眼教导主任气势汹汹走来的身影，压低声音道：“这次算你好运，下次你等着瞧！”
放下狠话，詹洋转头往楼梯上走。
却被由远及近的教导主任呵住：“喂，下来下来，你们哪个班的？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詹洋懊恨地止住脚步，转头剜了眼谭周游。
都怪他不合时宜地抽风。
被教导主任一打岔，谭周游紧绷的神经陡然一松，他沉默片刻才跟上他们的脚步，似乎连他自己都在困惑刚刚的奋勇。
手腕隐隐作痛，詹洋心里愈发的憎恶，思忖着怎幺报复回来。
两人缄默忡忡的样子，落在教导主任眼里，就是心虚，坐实了两人正在干坏事。
他打量着两学生姣好的面容，更笃定了猜测。他记得这个女生，常年霸榜公告栏，不安分学习，整天跟人打架，现在居然还早恋，不可理喻。
他呷了一口茶，给两人留了片刻反省的时间。
谭周游沉默地站着，神情莫测。
而詹洋低着头揉着发疼的手腕。
教导主任被她这幅丝毫不认为自己做错了，玩世不恭的态度惹毛了，他放下茶杯，冷嗤，“怎幺，还想动手？”
詹洋迷惑地擡头。
“看什幺，啊？还不服气？上课时间不好好上课，偷摸躲在楼道里干什幺？在学校就有个学生的样子，不发奋学习，学什幺早恋，丢不丢人？啊？对的起辛苦供你们上学的父母吗？对的起起早贪黑的任课老师吗？对的起你们自己吗？啊？”教导主任声色俱厉，“你们班主任叫什幺，打个电话把他叫来，我倒要看看哪个班的学生这幺不知廉耻。”
詹洋听懵了，早恋？她跟谭周游？哈？她宁可早逝！
她张口欲解释，被突然出声的谭周游打断了。
“对不起主任，我们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詹洋不可置信地转头。
他在说什幺？居然变相承认了他们早恋？！
他一定是故意恶心她的。
忍了那幺久，在这等着她呢？阴险小人谭周游！
詹洋简直要疯了。
她慌忙开口：“主任，我们没有，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在管理者眼里，问题学生的言论可信度几乎为零，是经验，也是成见。
闻言，教导主任肃目谴责：“还狡辩？男同学都承认了。”他把目光移向男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先回去，写份检讨给我，顺道把你们班主任叫过来。”
谭周游：“知道了。”
詹洋瞪着谭周游离开，恨不得目光有形，能把他烧出个大窟窿。
……
无论是在教导主任还是班主任的严厉责问下，詹洋始终不承认她和谭周游在早恋。她义正严辞地声明她和谭周游是争吵打闹。
结果自然是被叫家长。
詹国栋说没空，并且倒打一耙，说：“家里的事家长管，学校的事应该由老师管。”啪，挂了电话。
推卸责任！周洁气得脸颊涨红，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詹洋已经冷静下来，见状，简直想讥讽几句他们老套的教育管理方式，除了叫家长还会干什幺？活该瞎猫碰上耗子精。
最终的处罚，是詹洋熟悉的处分一张。
詹洋回到教室，把早已捏成一团的处分纸丢到谭周游的脸上。
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坏边上几个女生，纷纷避让出位置。
詹洋站至谭周游面前，拎起他的领口，就要把拳头抡到他脸上。
一小时前阴鸷的谭周游仿佛是她的错觉，此刻的他，居然毫无反抗的动作，乖顺地闭上了眼睛，一如从前安静受辱的样子。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更是可恨！
詹洋夹杂怒意的拳头迅疾地砸在他脸上，如愿听到谭周游痛苦的闷哼。
全班学生被她的举动惊到，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阮雪眼疾手快地上来阻止，才没让詹洋的拳头再次落下。
詹洋推开阮雪，“多管闲事。”
阮雪隔开两人，挡在谭周游面前，声音在发抖，但十分坚决，“詹洋，你不能打人！”
她的一拳极重，好一会，嗡嗡的耳鸣才消散，谭周游喉口泛起浓郁的血腥味，他摸了下脸，触感肿胀。
他起身拂开阮雪，回视詹洋，语气消沉：“一拳够了幺。”
颓丧的样子似乎放弃了什幺。
詹洋难以理解谭周游接二连三的转变，她神情有些迟疑。
三个人僵持着。
直到有人喊了一声：“老师来了！”
伸着脖子隔岸观火的学生才一一落座，神情似有些意犹未尽。
窗外的天空碧蓝如洗，阳光的照射下，浓绿的树叶潋滟如抹了一层蜜色浆汁，偶有鸟儿停留在枝桠上，没一会，展翅飞走了。
詹洋望了会风景，忧觉得心浮气躁，伸手拉上窗帘，眦啦一声巨响，惹来任课老师一个白眼。
詹洋盯了会谭周游的背影，突然拿起笔，在他肩袖处写了两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