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的空气越来越沉重,像被死亡的味道浸透了。盖伦斯靠在窗边,透过被胶带封死的缝隙往外看,街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只乌鸦在垃圾堆上啄食。他知道留在这里是等死,可出去又能怎样?寄生虫的威胁、封锁的铁门、荷枪实弹的警卫——每一道障碍都像在嘲笑他们的处境。
“哥哥,你在想什幺?”卢西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得像羽毛,却刺得他心底一颤。她坐在餐桌上,双腿晃荡,手里拿着一把从邻居尸体上搜来的生锈匕首,刃口已经被她磨得发亮。
“我们在等死,莉莉。”盖伦斯转过身,声音低沉,“没有食物,没有出路,连求救都是妄想。”
卢西亚歪着头,笑了。那笑容依然甜美,却藏着某种让人脊背发凉的东西。“那我们就杀出去。”她跳下桌子,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到他身边,“你不是说过吗?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什幺能拦住我们。”
盖伦斯看着她,喉咙发紧。他想反驳,想说这不是小时候的游戏,可她的眼神——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像磁铁一样吸住了他。他妥协了,像过去无数次一样。
计划很简单,也很疯狂。根据之前的观察楼下有两个警卫轮流巡逻,一个守着大厅出口,一个在三楼走廊晃荡。卢西亚负责引开大厅的那个,盖伦斯则去对付三楼的家伙。武器只有那把匕首和一根从床架上拆下的铁条。他握着铁条的手微微发抖,汗水顺着掌心滑到地板上。
“别怕,哥哥。”卢西亚踮起脚,在他耳边低语,“我会帮你的。”
凌晨两点,公寓陷入死寂,两个人悄悄从邻居家溜出过道。
卢西亚穿上她那件破旧的白色连衣裙,裙摆上还沾着邻居的血迹。她故意弄乱头发,赤脚跑下楼,在大厅里假装惊慌失措地尖叫:“救命!有人受伤了!”守门的警卫是个年轻男人,胡子拉碴,眼神疲惫。他皱着眉走过来,手按在腰间的枪上:“怎幺回事?”
卢西亚哭得梨花带雨,跌跌撞撞地扑向他,指着楼梯深处:“我哥哥……他、他不行了!”警卫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她往里走。盖伦斯躲在楼梯拐角,手心全是汗。他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快得像要炸开。
就在警卫转过弯的那一刻,盖伦斯扑了出去。铁条狠狠砸在男人后脑上,发出一声闷响。警卫踉跄了一下,转身拔枪,可卢西亚已经从侧面扑上来,用匕首捅进他的肋骨。血喷了出来,溅在她脸上,像一朵绽开的红花。她没停手,一下接一下地刺,直到男人倒在地上,变成一滩不会动的肉。
盖伦斯愣住了,铁条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盯着那具尸体,胃里翻涌得像要吐出来。卢西亚却蹲下身,舔了舔匕首上的血,擡头朝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第一个解决了,哥哥。”
他们没时间清理现场。卢西亚拖着尸体藏进储物间,盖伦斯则冲上三楼。他知道那里住着一个女人,独自生活,三十出头,长得不错,总是穿紧身上衣和高跟鞋,像在勾引谁。他敲了敲门,低声说:“我是楼下的,帮个忙,有人受伤了。”
门开了,那个女人探出头,睡眼惺忪,裹着一件薄薄的睡袍。她还没来得及问什幺,盖伦斯已经冲进去,用手臂勒住她的脖子。她挣扎着,尖叫被闷在喉咙里,纤细的手指抓挠着他的手臂,留下几道红痕。他把她压在墙上,低吼:“别喊,不然我杀了你。”
女人吓得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卢西亚随后跟上来,手里拿着绳子,熟练地把女人的手脚绑住。“我知道你的房间为什幺没被上锁,巡楼的那个老头天天晚上来你房间,我们在楼下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她凑近那张惊恐的脸,笑着说:“你很漂亮,可惜运气不好。”
他们逼着她下楼,走向大厅。另一个警卫果然还在巡逻,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晃来晃去。卢西亚在拐角推了女人一把,低声命令:“告诉他你听见楼上有怪声,快点。”
女人哽咽着照办,走上前声音颤抖:“我、我听见楼上有声音,像是什幺东西在动……”警卫皱了皱眉但是也没怀疑其他,朝楼梯走去。盖伦斯屏住呼吸,跟在后面,卢西亚则拉着女人躲在暗处。
警卫刚踏上楼梯,卢西亚不知从哪摸出一块砖头,悄无声息地靠近。她动作快得像只猫,一砖砸在男人后脑上。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盖伦斯还没反应过来,卢西亚已经拖着昏迷的警卫往储物间走,嘴里哼着那首熟悉的儿歌。
“你要干什幺?”盖伦斯声音沙哑,隐约猜到了什幺。
“给他点特别的。”卢西亚回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从邻居那儿找到的黑色粉末——那是仪式用的东西。她在地上画了个粗糙的符号,把警卫拖到中间,低声念着什幺。盖伦斯想阻止,可脚像被钉住了一样动不了。
黑雾再次升起,带着刺鼻的硫磺味。一个扭曲的影子浮现,张开大口咬住警卫的胸口。他猛地睁开眼,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后整个人瘫软下去,像是被抽干了灵魂。影子满意地咆哮一声,丢下一个东西——一个刻满符文的骨制吊坠——然后消失了。
卢西亚捡起吊坠,挂在脖子上,朝盖伦斯wink了一下:“它还给我们留了护身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