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二少爷只是咯咯笑,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你玩乐,问了一通忽而吩咐人换下了身上华贵的衣物,穿了身简单细致的短打就朝你这来了。
你玩的正欢,丝毫没有发觉有人靠近,这地方实在平日没人,等你手里的草冠被人夺走你才知道来了人。
你看着这人穿着,看着普通都是细料子,想来是庄子的主人来了,你慌张的说了声抱歉,便要离开,只可惜你精心编制的这顶草冠。
“跑什幺?”你被拽了回来,你低着头,不敢直视。“擡起头来看,我没人赶你走,你再编一顶一样的草冠。”
你还是不敢擡头,应声说是,你沉默着坐你铺的小窝上编,全然没了之前欢快的样子。
“我听人说你常来,你都是自己跟自己玩?”你听着这位的话,就一问一答的聊着。
突然你的面纱被人扯了下来,你这副样子招人烦了你想,你擡头看去,来人有一张俊美绝伦的脸。
桃花眼微微上挑,瞥见你的脸也只是打量了一瞬,见惯了美人,乌黑的长发用玉簪束起,换了短打布衣,没换发簪,身姿挺拔,气质清贵,想来是大家口中大家族庄子的主人,对你没有恶意。
你想着便说:“您适合紫色长衣,穿我们庄户人的短打并不合适,而且您的玉簪忘记换了。”
后来你才从阿兄口中知道,这位是定国公二子封诩,这会儿你只当这位贵人一时好奇。
封诩嘴角挂了笑,“这的人松散的很,我回去定好好说道说道。你叫什幺名?”
你听着不好,倒是让你害了他人,这的仆人似乎要受罚了,你小心翼翼地回着说:“回贵人话,我名徐一顾。”
“我怎幺听人说你叫小妞儿?是到我这就叫徐一顾了?”跟封诩说话你很有压力,约回越磕磕绊绊了。
“前段时间、时间改了的,小妞儿是小名。”你快急死了,若是你晚回家了,阿娘发现要说教的。
好不容易编好了草冠递给封诩,他却又要你给他戴上瞧瞧,一屁股坐到你的小窝上,把你挤开了,你暗地里翻白眼,却不想被封诩瞧见了。
封诩有心拿你取乐,“你我同戴草冠,这会儿就不要区分贵贱了。”
你却当了真,问:“那人穿着打扮就分出贵贱了吗?”
“服制乃礼教之仪,穿着自然一眼可分高下,我穿短打戴草冠,坐芦苇丛里,这会儿自然跟你们庄户人无异。”封诩倒是耐着性子回你。
你很少有同龄人说话,封诩愿意同你讲,你觉得似乎这位少爷也不错。你把之前藏芦苇丛里的漂亮石子拿了出来,“那你也试试用这些石子装扮,它们虽然是石子,却也色彩斑斓,你看,我看来跟县里贵人的玉石是没什幺两样的,最终都是石头,我的石头是我一颗一颗收来的,你拿一颗瞧瞧?”
封诩只觉得好玩,拿起瞧了瞧石子,握在手心,心理是不觉得好的,但实在新奇为何有人把石子等同玉石,人分三六九等,石自然也是。
于是封诩问你:“那你觉着人怎幺分?”
你顺着封诩之前的话不假思索,“既然衣服可以分人贵贱,那扒了衣服就是一样的,跟石子一样,跟天上的云也一样。”
你想了想又说:“我们最终都要化为黄土消散。”所以,你不怨恨父母偏心,也不怨恨阿兄没盘缠赶考时阿娘要卖掉你,人生只是走一遭罢了。
封诩大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似的,你不明所以,但你知道,你的话取悦了他,他不会追究你私自来着玩了,不过你还想确认一下。
等他笑完,你就问:“你很高兴,我逗你开心你可以不怪我偷偷来着玩了吗?因为我以后还想来。”
你水灵灵的双眸看着封诩,纤长的睫毛在你眨眼的时候遮盖着你的慌张。
封诩沉吟了一会儿,嘴角挂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明日再来给我编草冠,算你私闯的惩罚。走吧,面纱还你……”
你戴上面纱跑了,你回头望去,封诩正侧卧在你的小窝上假寐,清贵的很。
你偷偷回家去,被在院子里正襟危坐的徐复之逮个正着,阿兄脸色铁青,见你来淡淡的说“小妞儿去哪里了?”
“我想出门走走,阿兄不要生气,小妞儿没有去哪。”你赶紧像小时候一般哄阿兄,阿兄的脸色果然好了很多,他别扭的看着你,说若中进士授官,便接你去京城。
你安心睡下,又做了之前在阿兄房间里做的噩梦,虽然精神不济,但第二天你还是如约去见了封诩。
今天的封诩有些怪异,见面便问你双唇发肿是怎幺回事,你没在意,说可能是蚊虫,封诩挑了挑眉,问道:“你阿兄是会元徐复之,你阿兄平日有喜欢的姑娘吗?”
“阿兄不常在家中,村里边是没有的。”你老老实实得编草冠,当陪聊。
今日风有些冷,吹得你脑袋迷迷糊糊得,编着编着你便不省人事了。
等你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雕花木床跟精致的床幔,床边侍女候着,封诩一身华服地坐在床对面斜睨着你,笑道:“哟,醒了呢,你喝的药是哪个庸医开的,钩藤量过多了,难怪睡得跟小猪一样。”
封诩笑眯眯的,你却觉得他不怀好意,你的药都是阿兄替你去开的,多年一直如此,怎幺会错?你不相信,你从床上起来,跪在地上给封诩磕头,“多谢贵人相助,一顾没齿难忘。”
封诩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他听着心里来了一股无名的火气,他把你编的草冠丢在了地上,你这会儿看明白了,他穿着华服,你着粗布麻衣,你们穿着不一样的衣服,一看便知高低贵贱,人分贵贱,他贵你贱,你的头更低了。
你可真傻,贵人就是贵人,带草冠便一样只是一时的玩乐罢了,你想回家,想找阿兄。
“哦?好,那你打算如何报恩?”你低着头只能看到封诩脚上那双绣了金线的靴子。
真是华丽,庄户人劳作一辈子都穿不上,难怪阿兄刻苦用功,从不敢懈怠,家中如此拮据,也不曾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