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重量

当晚,你吩咐艾莎、莉莉丝、玛蒂娜和贝拉上楼休息,自己独自坐在一楼的木桌前,手里握着一瓶烈酒,缓缓灌下一口。烛光摇曳,映着你阴沉的脸,你回想起这些年粗暴地将她们当成物品的种种——贝拉被你踹开时的呜咽,玛蒂娜被你当作玩具套在身上,莉莉丝被你随意操弄,甚至艾莎死后被你复活成这副模样。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道德感和怜悯,像沉睡已久的火种,突然迸发出来,让你陷入天平两端的挣扎。

你又喝了一口酒,苦涩的味道烧过喉咙。你当然可以试着将她们改造得毫无感受和反应,毕竟你已经做过这么多残忍的事——挖墓、杀人、用胎儿施法,所剩无几的道德感不过是一层薄纸,只要抹去它,你就能毫无顾忌地多弄几个活尸和活活尸在家里玩耍,腻了就丢掉,像扔掉坏掉的工具。你甚至能想像那画面:一屋子毫无表情的女人,听命于你,毫无怨言地服侍你,直到你厌倦。

然而,另一个画面却闯进你的思绪——莉莉丝稍早低着头,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害羞笑容;伊莲娜清脆的笑声在楼下回荡;还有艾莎婚礼那天,穿著白色长裙,站在教堂前对你娇羞点头的模样。这些记忆像刀子般刺进你的心,强烈的罪恶感压抑了你想抹去她们意识的冲动。你握着酒瓶的手微微颤抖,低头看着桌上的烛火,心中问自己:如果她们真的有感受,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岂不是比死还残忍?

你又灌下一口酒,喉咙火辣,头低得更深。突然,有东西轻轻拍了拍你的肩膀,你猛地回头一看,是艾莎。她静静地站在你身后,深褐色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微光。你张口想提醒她赶紧上楼休息,话还没出口,却愣住了——她的脸上隐约浮现一抹怜悯与关心的表情,虽然微弱,却像活人般真实。你瞪大眼睛,心跳猛地加快。

记忆瞬间拉回过去。那是艾莎还活着的时候,你们结婚不久,你还在帮教会治疗病人。那段日子,你连续几天都没能救活垂死的病人,内心的挫败与自责将你压垮。你一个人窝在角落,像现在这样喝着闷酒。当时,艾莎走到你身旁,露出同样的表情——怜悯中带着温柔。她说了什么,你早已经忘了,只记得她轻轻抱住你,那股暖意穿透你的绝望,让你觉得自己并不孤单。如今,她以活尸的姿态站在你面前,那表情竟如此相似,你不自觉红了眼眶,泪水滑下脸颊。

艾莎沉默地从手边拿出一封已拆开的信递给你。你一愣,接过信纸,上面没有署名,但结尾处画了一只粗糙的乌鸦——明显是瑟拉菲妮娅·暗鸦,你的老师寄来的。你展开信,读着她熟悉的潦草字迹:

「亚伦,我明白你现在可能正经历前所未有的挣扎,甚至比当初艾莎过世时更痛苦。当年看着你崩溃,我开始思考许多关于生命的问题——活着到底是什么?而我们要的又是什么?我至今仍然没有答案。但如果你需要帮助,无论你是想拥抱黑暗还是寻找光芒,都可以再来找我。」

你读到这里,心中一震,想起老师那双与活尸相似的空洞眼眸。或许,她正是为了理解活尸的意识,才把自己改造成了那副不知名的模样。你继续往下看,信的结尾写道:

「如果你想不开,记得告诉我地点。我很乐意让你成为我的收藏。」

你不禁噗哧笑了出来,这熟悉的黑色幽默让你嘴角上扬。然而,笑声未落,你感受到艾莎从身后环抱住你。她的手臂冰冷,却带着一丝温柔,像活人般轻轻收紧。你愣住,转过身看着她空洞却隐含关切的眼神,突然确信——活尸是有灵魂的。艾莎感受着你的奴役、你的花心、你的轻视,甚至你对她的背叛,却依然用这种方式表达她的爱,像当年那样试图安慰你。

你再也忍不住,回过身抱住她,泪水止不住地流下。你将脸埋进她的肩,低声说:「对不起,艾莎……对不起……我错了……」你的声音哽咽,一遍遍向她道歉,手臂紧紧环着她冰冷的身躯,像是要抓住那逝去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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