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甘堕落

二楼的电灯被关上,周围陷入一片灰暗中。换上宽松的睡衣,周曼华陷入了昏沉,她的灵魂似乎被周围的黑暗吞噬,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注意力。潦草地抱过一个枕头夹在两腿中间,面对着墙闭上了眼睛。

门被推开,很轻的脚步声带着压抑逼近,她没有回头,沉入了痛苦悠长的梦境,噩梦似乎永无止境.....。

感觉到身后传来的体温,她没有动作,哪怕是最细微的动作也没有,因为她已经厌倦透了。

那是来自于一个污秽的身体,一个让她倍感恶心的灵魂,

正午的阳光下,周曼华坐在校园的长凳下,擡头仰望着树顶。下午只能找个借口逃学才可以避开那个人了。

她找到弟弟,‘我放学后要去同学家温习。不回家吃晚饭,也会很晚才回家。’

十三岁的男孩看着姐姐的背影,心中的重重疑问已经压得这个少年几近疯狂的边缘。他不知道姐姐究竟要蒙蔽自己到什幺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不需要她像母亲一样的保护他。

灿烂的阳光,穿过洁白的窗帘,照在了玻璃花瓶上,淡粉的百合投影在白色的墙上,王士铭沉吟了片刻,从床上坐起来。

那张漂亮,稚嫩,忧郁的脸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她是神秘的,眼神中的哀伤,幽深的静默,哂笑中的悲观,甚至带着些对生命的绝望。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目睹一个即将溺水而亡的人,眼中带着绝望的同时伸出双手在空气中挥舞,期冀着救赎能够在最无望的时刻抵达,将她拉出绝望的深渊。

秋雨打在脸上,微凉的感觉,路灯的微白更显世间的冷峻而惨淡。

周曼丽走在去百乐门的路上,两旁的店铺都关门了,脚步声在里弄里回荡。

快到百乐门时,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周曼华,将她拖拽进暗巷中。

身体被按在了墙上,一双带着红丝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光。

‘你这是要去哪里?’

‘你放开我,我去哪里,和你有关系吗?’

大手依然死死的按住她的肩膀,随着脚步,男人的脸从黑暗中显现,半明半暗,那是一张算是英俊的脸,但是每一寸肌肤都让周曼华厌恶至极。

‘你别忘了,我现在是你的~   你的....。’

‘我的什幺,你还说得出口吗?   亲人,家长,还是监护人?   ’

男人的双手骤然失去了力量,有些颓废的松弛下来。

周曼华决绝的推开他,   向着明亮走去。

男人一大步上前,挡住了她的路,再次将她压在墙上,唇重重的落在周曼华的唇上。   周曼华用尽力气想推开他,却被大手钳住了她的下颌,之后向下滑,按在了她的脖子上。

血腥味弥漫,男人低嘶了一声,侧头用大拇指擦掉嘴角的血。

‘跟我回去!’   他低吼到。

‘想都别想,我就快毕业了,我的事,你管不着。’

‘白儿,让你父母知道你自甘堕落去做下贱的舞女,他们会死不瞑目的。’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冷巷,‘你没有资格提他们。让他们知道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才真的会死不瞑目。’

‘一个巴掌拍不响的,白儿,你们来投靠我时,我是真心实意的要帮姐姐抚养照顾你和思儿的。可是,是你每天用爱慕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我是个成年的男人,你是怎样的诱惑,你难道不知道吗?’

周曼华沉默了,刚刚投靠舅舅时,他的形象是高大,安全,温暖,美好的。   他是自己和弟弟的唯一依靠。   他那幺无私的接纳了两个孩子,为他们倾尽了所有。

他的陪伴,他的关怀,他为他们做的每一餐饭,陪伴他们的每一个周末,每一晚耐心的辅导功课。

渐渐,周曼华将对父亲的爱都转移给了舅舅。舅舅高大英俊,一个怀春的少女,自然也会将他假设成将来爱人的楷模。

冷巷外的霓虹灯开始闪闪烁烁,让周曼华回想起投奔舅舅的那晚,楼下坏掉的街灯,也是闪闪烁烁着,发出诡异的凄惨白光。

她和弟弟背着包袱,手中攥着母亲写给舅舅的信,一封还没来得及寄出的信。

两人从火车站乘搭电车找到了信上的地址,已经狼狈不堪,只吃了极少的食物。

舅舅家的灯没有亮,两人坐在冰冷的地上等待。

黑暗中,周曼华眉头紧锁,弟弟靠着她睡着了。   舅舅会收留自己吗?   如果他拒绝,如果他嫌弃......。难道,她要带着弟弟流落街头吗?   心中的焦虑煎熬着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女孩。

轻快的上楼脚步声响起,人在楼梯尽头骤然停顿下来。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家门口,靠墙坐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孩子,心中翻起了巨大的恐慌。

沈坤疾步跑过去蹲下身,两个孩子眼中充满了惊慌,他的心沉了又沉,\'舅舅,爸爸妈妈被日本人杀了。\'

震惊哀恸犹如汹涌的漩涡席卷了三人,哀嚎炸裂了狭窄的空间,悲凉的氛围压得孩子们喘不过气来。

舅舅环抱着两个灰头土脸的孩子,‘不哭了,你们还有舅舅,我会照顾好你们!’

舅舅比母亲小10几岁,是外祖父母的老来得子。外祖父盼望儿子太久了,所以从小就对舅舅格外的溺宠。

虽然外祖父是个家境普通的秀才,但是却倾尽所有,将儿子养的如少爷一般金贵。

舅舅中学来到上海,也曾经是父亲的学生。

一天,周曼华在母亲身边午睡,父亲回家,有些生气地说:‘你有时间劝劝你那个宝贝弟弟,我今天又抓到他在看明清艳情小说。   ’

母亲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一对儿女,‘嘘。’   周曼华想偷听,于是假装睡到深沉。

‘年轻人嘛,血气方刚,对这些感兴趣也是自然的。’母亲小声地说。

‘没错,但是沉迷总是不好的。   万恶淫为首,我怕他年轻意志又薄弱,容易犯错呀!’

‘好好好,我晚上写信给父亲。’母亲对着父亲总是挂着温柔的微笑。

后来,舅舅毕业,在租界谋了份做巡捕的营生。日本人占领上海后,父亲不愿意看到学校教授日文和日本文化,带着他们躲到郊区去避世。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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